这一整日,萧帝几乎没离过凤禧宫,便连国事奏折也是在离寝殿最近的偏殿设了个临时御案,李熹从未见皇上这么在意后宫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从前受宠无度的宸妃,都并未曾有此殊荣。
但想想也是,皇后豁出命替皇上挡箭,哪怕皇上为皇后罢朝三日,前朝大臣官员也不敢有半句弹劾。
眼看夜色渐深,整日下来皇上就没吃几口御膳,李熹不由得近前规劝,“皇上,奴才让御厨给您备了养胃的鱼翅燕窝粥,要不奴在这就让人送了来,太医也说了,娘娘身子渐好,很快就能醒来,倒是皇上得体重龙体才是。”
萧帝批复奏折的手一抖,像是头回听见李熹说出这番肉麻的话,嫌弃的撩起眼皮睨他一眼。
许是因为皇后身子有所好转,萧帝心情渐渐放松下来,难得在烦闷中勾唇淡笑,最终挑眉放下笔墨,“好,送到偏厅来吧。”
李熹立马松了口气,露出笑模样,“是,皇上。”
萧帝起身松了松脖子,先是进到寝殿看一眼皇后,皇后身边的女使无不用心伺候,看见来人,连忙蹲身行礼。
“皇上。”
萧帝微一颌首,抬手下压,示意她们动静仔细,别惊忧了皇后。
皇后仍处昏睡,煞白的气色却比早前稍好,至少恢复了些许唇色,她睡容平静得像湖面静置的浮萍,更加彰显她与生俱来的淡雅之质。
萧帝悠悠吸了口气,在榻边坐下,握了握皇后依旧冰冷的手,眸底神色略显复杂。
这种复杂是因为知道皇后今日之举不过是为了孩子,萧帝自然也有自知之明,他同皇后夫妻多年,却因种种原因感情平淡,还不至于让皇后为他豁出性命。
且罢,想归想,郁闷归郁闷,按老祖宗的四舍五入,皇后总归是为他舍命。
这份情义,他萧烨记得,只若皇后愿意,待她醒来之后,他将尽力在旁的地方做出补偿。
思及此,萧帝起身交待,道:“仔细伺候你们的主子。”
“是。”女使们纷纷蹲身福礼。
萧帝双手背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瞟了眼榻前为皇后擦拭脸颊的女使,他没记错的话,这女使是皇后嫁入王府后才添置的人手,而当初邢家安排来的一应陪嫁,不知不觉中好似都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今日皇后处置了晴嬷嬷,晴嬷嬷一直是宰相府放在皇后身边的铒线,杀了也便杀了,皇后耳根也能图个清静。
想到这里,萧帝放心的走出月圆屏风,迎面见李熹迎上来,他说道:“一会,安排皇后身边的女使过来回话。”
有些事情,是该问个清楚。
李熹怔了怔,心下了然地恭声应道:“是,皇上。”
萧帝迈步来到偏厅,楠木红桌上已布好膳食,是一份精致的鱼翅燕窝粥和几样精美的小菜。
萧帝撩衣袍摆坐下,接过李熹递来的热帕擦了擦手,吃下一碗燕窝粥,不多会,皇后身边的掌事女使竹心恭身前来回话。
旁人都以为晴嬷嬷是凤禧宫的掌事嬷嬷,皇后身边不可或缺的心腹,实则,竹心才是皇后得用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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