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美吓得一时无措,下意识想缩回手,又犹豫地杵在原地未动。
“阿妹啊,你可算回家来了啊!”高龄老太太抹着老泪,激动又温柔地拍着郑春美的手背。
郑春美迷蒙的眼神一亮,万分欣喜地确认道:“你记得我叫阿美?我是阿美,阿美是我啊!”
林识也不由激动,他们并未提过名字,这位老太太竟能直接喊出外婆的名字,难道真寻对了!
“我家阿妹啊,你咋一下不见了,阿妈找不见你啊,那个急啊。”
郑春美也满眼泪花,“阿母,阿母哇...”
高龄老太太目光一顿,又重露疼惜之意,她轻轻抚摸着郑春美的花白鬓发,“打一个晃眼,这么多年,你可算回家来了。”
“饿了吧,阿妈、阿母给你煮。”她扶着膝盖,慢慢起身。
许是太激动,她连腿脚都有些哆嗦,郑春美赶忙扶在一旁,走路也有些踉跄。
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往里屋慢慢走去,林识他们三人看得热泪盈眶。
雷村长本着谨慎的原则和负责的态度,想前去再多核对一些细节,林识心中也有诸多困惑的疑点,但感性到泪流满面的李褒拦下了想跟上前去的两人。
“难得温馨的团聚时光,你们就忍心这时候去打搅吗?”
林识顿住了步伐,雷村长轻声嘀咕了一句:“万一找错了,落得空欢喜,岂不是更难受吗...”
“时隔五十多年,她们彼此找到了慰藉,还有什么比此刻团聚欢喜更重要呢?”
是啊,失望了一路,难得有了希望,怎么舍得轻易打碎。
他们三人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感受这份美满的喜悦。
“做粿食无?你小时候就爱食这了。”高龄老太太领着郑春美去里屋端出一碗米盆,又一同来到院里的石磨旁。
许是常年干活锻炼的缘故,她虽年事已高,干活的动作倒很利索,头脑耳目也还算清明。
高龄老太太舀了几勺浸泡过的大米,缓缓倒进石磨孔里,随后一手推着磨拐,一手紧紧牵着郑春美的手。
“阿妹还会推无?阿妈教你来。”
“好莫。”六十岁的郑春美此时如同六岁的小女孩,安心地依偎在高龄老太太身旁,乖巧地听从指挥。
她俩双手交叠,一同搭在磨拐上,一下又一下,齐力推磨。
她们望着缓缓溢出细浓的乳白米浆,映着夕阳霞光的脸上,洋溢着知足的笑容。
此刻,岁月静好,无声胜天籁。
“你哟,从小嘴就挑,就爱挑现做热腾的食。”高龄老太太一脸宠溺地笑嗔,将磨好的米浆倒进搪瓷盆里备用。
她又领着郑春美回到厨房灶台旁,熟练地生起了火。
两人坐在灶台旁的竹凳上,边烤火拉家常,边准备馅料。
她们彼此首次合作,竟出奇得默契。
一人剥笋擦萝卜丝,另一人择韭菜切肉葱。
一人起锅热油,另一人下料翻炒。
柴火烧得正旺时,酱油顺着滚烫的铁锅边沿“呲啦”而下,快速融入肉末笋丝菜蛋里。
一瞬被激发的香气,四溢袭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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