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斟酌着用词回答道:“近年来那墨掌柜确实和宋公子走的近了些,可那墨掌柜也不单单是和宋公子来往交际,官中的一些大人们,还有城中的一些掌柜们,这位女掌柜都是笑脸相迎的,也不曾与什么人结仇。奴婢瞧着,不像是有私情,不过是为商者的本能,讨好结交上位者罢了。”
她伸出手落在淑妃的肩膀上,轻轻地为她揉捏着:“奴婢觉得,这女掌柜不过是九曲玲珑心,能说会道一些。老百姓嘛,见识粗浅,难免有些流言蜚语就往脏了处想。恕奴婢直言,那宋公子早年间在长安城里饮酒作乐惯了,与他有流言的行首就有十多个……”
温淑妃略一沉吟:“也不知燕槐如何看得上这样的男子。若依本宫,自然是瞧不上眼。”
女官答道:“咱们燕槐姑娘贴心,惦记着母家荣耀,也惦记着咱们四殿下的前程,那日她的进言,也不无道理。等将来咱们殿下继承大统……任他宋家的什么风流公子,也得收敛看姑娘的脸色了,难道还敢出去胡作非为不成?姑娘眼光长远的很,娘娘不必忧心。”
温淑妃点了点头:“四皇子他……”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太监高声道:“四殿下到——”
温淑妃缓缓抬头:“皇儿今日怎么进宫了?”
四殿下一边往殿内走一边答道:“来看看母妃。”话罢,走到温淑妃的面前,跪下行礼:“也是向母妃赔罪。”
温淑妃笑着回话,却没有急着扶起他:“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四皇子低下头:“儿子御下无能,将温家推上了风口浪尖,失了温家的体面。”
温淑妃的眸光幽深,她悠悠起身,“皇儿此言差矣。你虽不是本宫亲生,可在世人看来,你就是本宫的孩子,身上流着一半温家的血。温家失了体面,就是你失了体面。”
话罢,将四皇子扶起:“但皇儿还有第二错。”
她缓缓转身,走到大殿的一侧,案几上摆着琉璃花瓶,正插着几束含苞待放的花。她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事不该皇儿来请罪。本来不过是百姓谣传,市井小民,见识粗鄙,接头闲话的事当不得真,否则就贻笑大方。可皇儿却认真的当回事,还来请罪,便说明市井小民的闲话是真话,那就真的丢了脸面。”
四殿下默了一默,只觉得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又低下头去:“母妃说的是。”
可话音刚落,温淑妃就抬手掐去一个绽放正盛的花头,道:“但市井小民的闲话过于腌臜,便是对上位者的不敬。皇儿身为皇子,不可被人冒犯威严,所以这事,你要生气。”
话罢,她转过身去,将刚掐下来的花递到四皇子的手中:“花瓶里留什么花,盛开成什么样子才算好看,得是赏花的人说了算。皇儿可懂得?”
……
最后,四殿下沉着一张脸走出了皇宫。那淑妃娘娘明明是慈眉善目,温言细语,可不知怎么,都说四殿下被自己的母妃训斥。
底下的人最会瞄准风向,一时间,就连青梅坞都人丁寥落,生意稀薄。
一连数日,原本订好了青梅坞席面的人家,都纷纷退订反悔,管事愁的成天哀声哉道,而墨暖,则不慌不忙的在自己的园子里看话本,听歌舞奏乐。
一直到这日正午,一匹马马终于出现在了青梅坞的园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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