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凭己身叩问修行门径者,
无不跋涉于一条浸透孤寂与苦痛的幽径。
经年累月,那路上每一枚足印,至今仍如烙印,深嵌于心魂。
熬炼筋骨时,若非以意志紧锁牙关,瞬息之间,溃败之念便如潮涌。
淬磨心性处,内景之荒芜枯寂、焦灼烦闷,竟令人在恍惚间,追忆起筋骨撕裂的痛楚——那竟成了一种可触摸的“实在”。
倘若未历此间磋磨,便妄图一步登临霄汉,
所得非为超脱,而是失却了生命的实感。
轻佻如羽,狂妄如云,终成无根之萍,失重之尘。
所以盗天丹的逆天功效会伴随着如此可怕的死亡率,特别是没有修行天赋的人更是十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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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生匍匐于地,享四足之迅疾,溺爬行之安逸,
偏有异类昂首向天,挣骨节如拔山,立一身为碑——
此谓人。
《孟子》云:“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此“几希”正在那根顶天的脊梁:
头颅举而承三光,足踵立而摄九壤,
以一身骨肉在洪荒中竖起“不贰”的坐标。
庄子叹:“支离其形者,犹足以养其身。”《人间世》
然人宁舍形骸之“全”,也要立起精神的“缺”——
这立着的姿态,原是向天地交出的诚的投名状。
何为诚?
《中庸》曰:“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其为物不贰。”
此“不贰”在天为日月代明,在地为江河奔涌,
在人则是脊椎里那根通天彻地的气脉。
当百节脊椎如锁相衔,
浩然之气自涌泉喷薄,沿玉柱贯天门——
清阳升为云霓,浊阴堕作尘泥。
庄子谓“虚室生白”,
正是脊正直则心腑明,形骸竟成天道流通的琉璃盏。
何为人,诚?
在《人间世》的荆棘路上,答案有三重证悟:
一曰“形诚”:
任它巉岩压顶,脊骨节节咬碎也不折——
此乃孟子“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骨相。
二曰“行诚”:
自己选的路,纵虎狼当道也走成坦途——
如庄子“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以双足丈量天道不贰。
三曰“神诚”:
修得形正、气通、意坚时,
方知顶天立地之大舒畅,
原是宇宙正气穿身过窍的大自在。
若贪恋爬行便利曲脊求安,
顷刻间气滞神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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