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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饵,德寿和金童玉女。(2 / 2)

他陷入了思绪中,“明明都是行三,要是惇儿能有你的一半,我都要烧高香了。哼,他那麾下的韩侂胄,行事多有狠辣不留余地,在临安府已有恶名。那一笔笔烂账,都是我不得不为了惇儿的名声去亲手收拾的。惇儿的看人眼光,真是不及我远矣...”

说毕了,看辛赣一眼,微微叹气。

太子是储君,身边的臣下品行格外重要。

要是赵惇麾下的人能有辛赣这样的,他才算能放心。

辛赣却惜字如金,垂了脸,略一笑:“不敢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官家本也是轻轻地试一下,见碰了壁,便摇了摇头,又说回了正事。

“来。”

官家左右看看,见没什么可疑的人影,便将辛赣拉至身边,以毛笔在纸上书写。

——德寿?

德寿宫为太上皇赵构所居住的宫殿,赵构不喜欢被人口称“太上皇”,宫人又不好直呼其名,便有时以“德寿”二字代称这位在“靖康之难”后带着子民一路仓皇南渡的德也不太德、寿倒是非常寿的太上皇。

辛赣微微摇头,另执一管笔,在纸上书写。

——无异状,只延请十二道士入宫斋醮、炼丹。

斋醮?炼丹?

官家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这都什么玩意,而且太上皇怎么又开始吃丹药了!古往今来因为吃丹药吃死的帝王有多少个,他不知道吗!

恼了半晌,官家冷静了些,实在无奈,长长吐了口气。

唉,劝也劝不动,管也管不住。

他在太上皇面前,一直都是如此。从被收养为皇子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每一刻。他一直知道。

眼前还有个少年等着他吩咐,官家便打起精神,露出些轻松的表情。

“嗨,老人家么,上年纪了,开始笃信三清,执着于金童玉女那一套了,也是正常。说来也是多亏你进了宫,不然我真是不知道去哪里给他找什么‘眼长发黑莲花脸①’‘皓齿偏着白玉霜②’...咳,真是有损斯文。”

自己说服着自己到这里,还是破功了,太上皇荒唐至此,就是官家再逆来顺受的好脾气也忍不住私下抱怨了一句。

不怪他说,实在是太上皇这些年是愈发的不着调了。

敛财也就罢了,不顾职位是否适合而只凭收银子多少来干涉官员升迁也勉强忍了,现下竟整日寻求长生法子,要将身边侍奉的人全部换用童男童女,说这是叫他“吸天地灵气”...

说真的,官家真不是没想过大骂他一顿:什么童男童女,这是正经人说得出的话吗,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恶心方子!

但没办法,他本就不是太上皇的亲子,所以只有更努力地侍奉、顺从,才能避免在史书上落得一个“翻脸不认人”“养不熟的白眼狼”之类的身后名。

好在三郎是辛弃疾的儿子,辛弃疾那家伙不是宫禁中人,武力超群,一个大内高手都未必拦得住他,又一怒之下什么都做得出来,多少还是叫太上皇忌讳。

所以官家派去三郎身边的一众侍卫回来禀报时,都说官家怕的那些什么“太上皇剪辛郎头发炼丹”啦、“太上皇喝辛郎的血”啦这些都是没有发生的。

太上皇对这位辛郎别说打骂了,就是手谈时都谨慎得过分,生怕辛赣从他这里窥探出什么。

也是,也是。

当年辛弃疾对金人穷追猛打时,官家还记得那时的赵构在寝殿中反复踱步的样子。

说是恼火,其中还有一丝兴奋;

而说是兴奋,其中又还有一阵畏惧。

总结起来,意思就是——若辛弃疾不光没能力挫金人,反而又惹恼了金人,到时候又也把他老人家掳走可怎么办?

官家回忆到这里,忽然卡了个壳。

——咦,他为什么要用“又”字?

…总之先跳过这一段,太上皇明显是对辛弃疾十分警惕的,那么自然也对他的孩子有所忌惮。

这样,他便更能放心地叫三郎去替他在德寿宫与他之间斡旋、查探了。

官家放心了不少,便继续在纸上运笔。

——社仓?

今年冬日又有多处灾荒,朝中大臣商讨多日,最后由朱熹列出了个“社仓”的法子。

官家当时便龙颜大悦,立刻允准。

眼下,他可指着这社仓法解决灾荒呢。

可惜,辛赣略摇摇头,另持一管笔,在纸上答。

——太上皇、韩大人等亲信派富户接收、主持“社仓赈灾”济粮,济粮泰半被富户私吞。

官家脸色剧变,良久,又变为颓然。

“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已够恭敬的了,只要德寿宫要,哪次的银子少给了?但偏偏我每次想要做些利民的事,就要出这样的...”

他情绪返上来,几乎脱口而出,“既是这样,真不如我也早早退位就罢了!”

辛赣:“官家年富力强,在位越久,才越能利国利民。为了百姓安康,还是请官家多担些这天降大任于斯人的磨炼吧。”

官家闻言转怒为喜,不禁大笑。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

但宦官的逢迎虽谄媚,却有时过于粗浅直白,叫人听了腻烦;

而辛家三郎乃名门之后,学问非一般人能比较,说出的话也和父亲一样,分寸刚好,叫人听了心里熨帖。

倒是他那个妹妹,行事风格与他不太一样,要直白得多,但奇异的是也一样叫人喜欢。

这莫非是辛家的家学渊源么?

想到这里时,官家不由得再一次微笑。

他看着仍在持笔书写有关德寿宫之事的辛赣,忽然轻声问:“你那妹妹,是虞公甫之女?”

早就知道会有这个问题,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辛赣的下颌处咬紧了,面上却一派冷淡,连眼也没眨:“是。在武宁时,她被欲报私仇的县丞所捕,父亲怜其年幼,带回家中教养。”

官家长长“噢”了声。

随后,闲谈似的,“当时虞公甫可是被我斥责为‘通敌’的,你们父子两个,倒是胆大心细。”

胆大心细。

这本是个夸赞人的词语,放到眼下的场景里,却变了些味道。

辛赣的心思在腔子里转了上百个来回,最终还是没跪,只一派坦然,继续运着笔,应答如常。

“是。一来当时县丞追捕,是为私仇。臣若坐视不理,心中总是会有心病。”

他写毕了一列,继续下一列,运笔流畅,并无滞涩,便继续以平和语气娓娓道,“二来,莲心父亲一案当时未明,又与金人、奸细有关,若大宋疆域内仍有余孽潜伏,官家想要追查,必要耗神。”

官家的视线从纸面上移到他的脸上,慢慢打量着,不说话。

辛赣继续,“所以,将莲心留在府内,当作一块能牵境外余孽的鱼饵,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闻言,官家终于扬了扬眉毛。

那么,这三郎是想说,他父亲当年的选择也绝非是要忤逆上意,是么?

话说得很好听,这是辛弃疾他们一家的独特天赋。

他也每次在召见这一家的每个人时都放松了警惕,但每每他们这几个在言语上多有矫饰的人一离开眼前,他冷静下来,便又回复原先的怀疑。

——说是当作鱼饵,但据辛弃疾在上饶陪辛赣治病那段时候他对莲心几人的监视,这一家对莲心呵护备至,哪里有利用的意思。

是不是鱼饵,也不过眼前这少年的一张嘴罢了。

官家笑一声,支撑在案上的手离开边沿,慢慢道:“那么,你们用这一块鱼饵,又引出了什么么?”

本以为这个问题能堵住辛赣的嘴,让他们从此能收敛些,别再叫莲心顶着虞公甫遗孤的名头在临安府闯荡来闯荡去,叫越来越多的人愈发回想起虞公甫的事。

然而出乎意料。

辛赣点了点头。

“在上饶时,莲心曾抓捕住武宁县丞,明确得到了他与金人有私下交易的证据...”

辛赣在官家耳边轻轻叙述一遍。

而说毕了,官家原本考量的神色终于变为凝重。

“...嗯,晓得了。你这妹妹,还真是了不得啊。”

听完了从前一直未曾得知的一些事情,最后,他终于放松了眉毛,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方才的一番问讯到这里也算结束了。

他上下看了看辛赣,拍拍他的肩,玩笑地随意道,“行了,你也做你的事去吧,别忘了我嘱咐你的去德寿宫...不过你说,你这妹妹这么有主意,之后你爹爹得将她嫁给谁,才能如她的意啊?要不然这样,若她真能引出金人奸细,立下功劳,我就为她指一个侄儿吧,如何?我的侄儿配她,必不算辱没了她了...”

而听到这里,方才就算被面沉如水的官家质疑忠心时都面不改色的辛赣,此时平稳的手终于停顿了下。

纸面上留下宛然一点拖长的墨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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