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北宋,皇宫。
龙涎香在鎏金兽炉里蜷成缕,将御书房的檀木梁柱都熏得绵软。
一名约有四十几岁,身着明黄龙袍,面如美玉,胡须三尺的男人,手持御笔,于书案之前,全神贯注的临摹一副图画。
而他,便是北宋有名的艺术家,书法家,画家……
宣和主人,赵佶。
他的艺术天赋很高,但治国能力极差,而且还极度好色,被称作风流天子。
身为杰出的艺术家,赵佶对于后宫妃嫔美女的要求极其严格,身材,相貌,气质等等,俱为当世一流。
给妃嫔取的名字也颇有艺术性,据史书记载,有什么裴月里嫦娥,王三宝奴,曹小佛奴,姚小娇奴,罗醉杨妃等等……
还有一个叫‘金小金鸡’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官家!官家!”
“祸事啦,祸事啦……”
砰的一声,御书房大门被人撞开,惊得赵佶身子一个哆嗦,御笔上的墨汁滴落,将好好一张美人脸,渲染得乌黑一片。
赵佶皱了皱眉:“可惜了,临得最好的一副《熙陵幸小周后图》。”
他缓缓抬头,看向闯进御书房之人,不悦问道:“你怎么不经禀报,便闯进来了?”
“官家,祸…..祸事啦!”
“清…..呼呼…..清河县……呼……那边出大事了!”
童贯奔行两天两夜,跑了六百多里的路,此刻已累得真气耗尽,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怎么了?”
“可是又有刁民造反?”
赵佶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这等小事,你自行决断即可。”
“不……”
“官家,清河县不知从哪来了一个极其厉害之人。”
“他…..他……”
童贯缓了一口气,郑重说道:“他仅凭一己之力,在不到一刻时间,斩杀朝廷三千精锐。”
“三千而已…….你说什么?”
赵佶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滚圆,一脸惊诧的看着童贯:“一个人,斩杀三千精锐?”
“还只用了不到一刻?”
“正是。”
噗通……
赵佶脸色一白,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御医,快请御医!”
…….
与此同时,顾秋在此方世界的逗留时间业已达至上限,被传送回高武大隋。
他本想直接去国师府找祝玉妍,求教如何化解魔性,可还未等出门,碧秀心便登门拜访。
“秀心姑娘,顾某今日还有要事,不能与你轮到了。”
两日下来,顾秋的魔性明显有几分加重迹象,各种欲望逐渐放大。
以往,他对碧秀心没有任何念想。
而此刻,却有一种把她按在床上的冲动…….
碧秀心嫣然一笑:“既然公子有事,那就暂且作罢。”
说着,她玉手轻抬,递过来一张庄票:“这是秀心此前承诺公子的银两,现已存入大通钱庄。”
“公子拿着庄票,随时可取。”
“另外……”
她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一个小布袋:“这是答应公子的丹药和灵种。”
顾秋伸手接了过来,随后走进书房,取出被他篡改的苍璩日记第二篇,交到碧秀心手上。
随即,便马不停蹄的直奔国师府……
“匆匆忙忙的,有什么古怪?”
碧秀心嘀咕一句,低头看向纸张,其上书写着:
《孽海觉书》
断佛角淬自在刃,黑血焚尽戒疤光。
炉中妄焚菩提种,火涌竟现悲智刃。
破魔三千自伤骨,刃饮因果溉根源。
屠城劫火度幼灵,童子瞳中现法身。
鼎底“苍璩“化血偈:杀生渡劫方慈悲。
七日内啖尽诸佛种,方知颅顶戒疤是锁痕。
今揭脊梁伪梵文,露出先天魔罗篆:法华转灭日,方证无碍劫。
碧秀心缓步走出顾家小院,一边朝着住处走去,一边喃喃嘀咕:“断佛角淬自在刃……”
“应当意为:佛门戒律、慈悲、智慧,皆是束缚,真正的自在,需斩断佛性。”
“可第二句的火涌竟现悲智刃,明明在说大悲心必伴随智慧痛苦,又暗合佛理……”
“莫非是要人彻底堕入魔道,但本性中的佛性无法抹除,会在魔道极端之中显现?”
“苍璩不愧为魔门之祖,纵横一个时代的人杰。”
“其书写顿悟之理,虽颠倒杂乱,但细细琢磨之下,竟‘大道’自在其中……”
碧秀心暗暗感慨敬佩,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或许,自己能凭借苍璩手札,将《慈航剑典》推演至破碎级武学!
碧秀心又哪里知道,这完全就是顾秋胡乱瞎鸡儿编的……
还故意把佛理糅杂其中,颠倒错乱。
……
国师府。
“师父你也没有办法?”
祝玉妍点点头,抬起素腕,递给顾秋一杯清茶:“为师虽不知向前辈都教了你什么。”
“但此刻的你,正经历魔焰炼心。”
顾秋不解问道:“何谓魔焰炼心?”
“这是入魔道的第一步。”
“大多圣门弟子,在修习功法之时,皆会在无意间踏上魔焰炼心之路,导致疯疯癫癫,嗜杀成性,毫无道德良俗……”
“而这一点,也是圣门不为俗世所容之缘故。”
“然而,真正魔道,并非如此。”
“跨过魔焰炼心,才有资格窥得魔道真谛。”
“为师虽然跨过去了,但始终无法进入第二步,那真谛如何,我也不知。”
“而这第一步,你无法求助他人,也无法凭借外力,只能凭借本心煎熬,以大意志压制魔性。”
“压得住,你便有望不受魔心束缚,有望进入第二步。”
“压不住,就会成为边不负,尤鸟倦那等败类,甚至是一个疯魔狂人……”
闻听此言,顾秋更是心中惶恐:“那师父你当年是如何压制魔性的?”
祝玉妍悠悠道:“我当时在阴衢山上,将自己关在石洞之中三年,不知不觉便脱离魔性束缚了。”
“至于你……”
她想了想,问道:“你现在能察觉自己与过往有何变化吗?”
“欲望放大,杀意极强,对俗世道德看得很轻,甚至有些鄙视。”
祝玉妍又问:“具体的呢?”
“用一件事来形容我听。”
顾秋低头琢磨了一下,十分率真的说道:“以往我对师父十分敬重。”
“而现在…….”
“我只想把师父推倒。”
祝玉妍美眸一瞪:“混账!”
“是你要我说的……”
哼。
祝玉妍白了他一眼,心中轻哼:“过往也不见你有多少敬重……”
“你能察觉这一点,就说明入魔不深。”
“为师曾自创一门心法,名为:玉心诀。”
“此法专门用来压制魔性,只是尚未完整,诸多原理,为师也没有想透彻。”
“不过……”
“或多或少,会对你有些帮助。”
说着,祝玉妍将心法口诀传授顾秋,后者直接用业力练成。
“为师再给你两个忠告。”
“其一,别抗拒魔性,你越抗拒,魔性越深,要坦然接受。”
“不过……”
“一定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可以做些以往不会做的事情,用以宣泄魔性。”
“但,绝不可越过自己的底线。”
“一旦越过了,将会彻底沉沦魔海,无法自拔。”
“届时,你就会成为边不负,尤鸟倦那类人,甚至比他们更加可恶。”
“其二,回去多读读佛经,以佛心调和魔性,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佛经?
顾秋微微一怔:“佛魔不是两不相容的吗?”
祝玉妍呵了一声:“那是世俗人和慈航静斋的观念。”
“于为师眼中,道,儒,魔,佛,虽各有分歧,却殊途同归,最终都直指无上大道。”
“不瞒你说,我这个魔门弟子,就经常阅览佛经,并从中感悟良多。”
“此乃师门大忌,你心中清楚既可,不可对外人谈起。”
顾秋看了看祝玉妍,暗暗嘀咕:
‘师父,你也不想你的秘密被人知道吧?’
靠!
我都在瞎琢磨些什么啊?
真是入魔越来越深了…….
“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家中,哪里也不要去。”
顾秋问道:“陈叔宝不是打算…..”
祝玉妍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欲说之言:“我正想与你说这事呢。”
“巡视防务之事暂且作罢,过些日子你直接出使岭南既可。”
话到此处,祝玉妍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语气颇为低沉说道:“萧摩柯进阶六境了。”
萧摩柯?
顾秋双眸微眯,历史上的南陈将领?
他进不进阶六境,与我有何干系?
“他是施文庆的结义兄弟,也是陈叔宝让你此行主要对付之人。”
顾秋眸光一凛,陈叔宝这个王八蛋,明知有这层关系,还让我去巡视防务,对付萧摩柯?
真是他娘的没把我当人看呐!
“论修为,论实力,萧摩柯虽为百脉俱通,但绝非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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