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信里写着……
“爹,家里自留地还没浇水,我刚好有时间,我去浇水!”
留下这句话后,顾泽海就大步朝外走去。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顾家所有人都没有去参加江佑娣的二婚酒席。
他们有意识地忽略来自江家的所有消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在春节到来的前一个月,钟贺阳收到了来自首都的信。
信里写着……
【贺阳吾孙:
春节临近,你也成家半年,可将孙媳一同带回首都探亲!】
信里轻描淡写的两行字,却让钟贺阳无比的激动。
他知道,这意味着爷爷已经不再被人严加看管。
不然以爷爷不想给家人添麻烦的性格,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寄来让自己带着婉儿回首都的信。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钟贺阳脸上的兴奋很快就变成了犹豫。
他可没忘记顾婉儿说的那些话。
他不确定顾婉儿会不会愿意和他一起回首都。
心里记挂着事情,晚上吃饭的时候,钟贺阳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顾婉儿和钟贺阳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虽然没有同床共枕,但也一起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对他的性格也有些许的了解。
看到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当即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既然钟贺阳没有选择当着家人的面将事情说出来,那应该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晓,还是等晚上回房间后再问吧!
顾婉儿看了一眼钟贺阳,当即做了决定。
晚上,两人回到了房间,顾婉儿立刻忍不住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钟贺阳听到顾婉儿的话,愣神了片刻。
他回过神来,当即说道,“我收到了我爷爷的信,他让我春节带你回首都。”
顾婉儿也不是愚笨的人。
她一听这话,当即猜到了些许内幕。
她兴奋的问道,“你爷爷已经摆脱困境了?”
钟贺阳和她结婚的这段时间,帮了顾家不少忙,之前周成的事,若不是钟贺阳及时透露了些消息给她,她现在就要被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给逼死了。
现在钟贺阳的家人也能安然无恙,顾婉儿也很替他高兴。
但顾婉儿很快就想起了一件事。
她和钟贺阳结婚,是为了让钟贺阳的爷爷放心,同时蒙蔽钟家的政敌。
如今钟爷爷已经没事,他们之间的婚约是不是也应该……
顾婉儿想到这,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她擡头看了一眼钟贺阳,忍不住轻声说道,“我还是不去了。”
“我们之间结婚本就不纯粹,若是现在和你去见了你的家人,以后……”
钟贺阳脸上的笑意瞬间的消失。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婉儿,直到她被盯的无法说出去接下来的话,他这才开始说道,“钟家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别的情愫?”
钟贺阳受伤的看着顾婉儿。
他从未想过在首都备受追捧的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顾婉儿还是第一次看到钟贺阳露出这样错弱的模样。
她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
她忙不叠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只是担心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后悔!”
“我们结婚并非出自对对方的好感,只是来自长辈的要求,以及当时情况的逼迫,你有的抱负,我有我的追求,我们迟早会走向不同的路。”
顾婉儿看着钟贺阳思索的模样,继续认真的说道,“我不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呢因为理念不同,产生矛盾,所以……”
听完顾婉儿的顾虑后,钟贺阳当即反问道,“所以你只是担心这些,并不是不喜欢我!”
他提炼出重点。
顾婉儿听到钟贺阳的反问,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欺骗钟贺阳。
毕竟钟贺阳是顾婉儿两辈子以来,遇到的算得上很优秀的男人了。
她本身就有些颜控。
这么一张俊朗的面容,对自己表述着心意,顾婉儿自然会心动。
钟贺阳看到顾婉儿点头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清冷的眼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未来的事,还没发生,我不清楚未来的事,但一段感情,本就需要双方互相迁就,无论是和谁在一起,都会有这样的情况。”
“但我绝对不会要求你为了我的事,做出任何的牺牲。”
顾婉儿看着钟贺阳认真的模样,也想起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好。
她沉默片刻,决定勇敢一次。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顾婉儿了解钟贺阳。
钟贺阳也同样了解顾婉儿。
他一听这话,当即笑着说道,“眼下距离春节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我打算二十天后回去。”
“回去需要大队长的介绍信,我打算明日和大队长说这件事。”
顾婉儿听到这话,当即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钟贺阳就将这件事告诉给了顾志刚。
顾志刚还没有收到消息。
听到钟贺阳的话,顾志刚显得有些激动。
看来这次是赌赢了。
顾志刚忙不叠的问道,“确实该回去看看。”
“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到时候,阿爷给你准备些东西,你们带给贺阳的爷爷。”
顾志刚注意到老战友写的信很是含蓄,当即担忧的问道,“你们回去,不会有麻烦吧?”
“你爷爷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性子,但这信……”
钟贺阳明白顾志刚的担忧。
他当即说道,“爷爷本来就是受我父亲留学经历的影响,再加上有秦家捣鬼,这才陷入囹圄。”
“如今秦家受到周成之事的牵累,暂时腾不出手来,盯着钟家,我爷爷的朋友们自然也不会闲着,但关于我父亲的事,他们也不敢。”
钟贺阳想到自家父亲,和不知道在哪的母亲。
面上欣喜的神色当即淡了几分。
顾志刚听到钟贺阳的话,也想到了周成的事。
好在这毒瘤已经解决。
以老战友的性子和手段,肯定很快就可以解决这件事。
倒也不必太过担忧。顾志刚这么想着,自然也这么说了出来。
听到顾志刚的安慰,钟贺阳勉强的笑了笑,倒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钟贺阳和顾婉儿要回首都的日子。
顾志刚不愿意老战友和他的家人看轻自己的孙女,这些天,陆陆续续准备了很多山货。
这些东西在村子里或许并不值钱,但去了首都却是稀罕物。
在钟贺阳他们回首都的当天,顾志刚将这些山货收拾好,塞在了钟贺阳的手中。
钟贺阳这些天也注意到顾家这些男人时不时上山一趟,但却没想到他们是在准备给自己带回去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知道顾家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好,这些商货若是留下卖出去,可以很好的改善家里的生活。
而爷爷身份特殊,被监视的那段时间也没有缺衣少食,只是少了自由,如今恢复了清白,更不会缺一点山货。
两相比较之下,钟贺阳当即说道,“阿爷,这些东西还是留着家里自己吃,从这儿去首都,路途遥远,提着这些东西也不太方便。”
钟贺阳说得委婉,但顾志刚从钟贺阳的神色中也猜出几分他的想法。
他没有因为钟贺阳的话生气,是继续将手中这些东西塞到了钟贺阳的手里,同时非常认真的说道,“我们准备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你爷爷,而是为了婉儿。”
“贺阳,我们知道钟家的条件很好,顾家在钟家的一些人看来可能只是泥腿子,可婉儿是我们家的宝贝,若是你们空手回去,总会有些红眼的人会说难听的话,这些山货虽不值几个钱,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钟贺阳自然不好拒绝。
更何况这贺阳也想到了钟家的有些亲戚。
当初那些人看爷爷没那么风光,就躲得远远的,但现在爷爷的情况好转,以那些人势利的性子,肯定又会拥上来。
若是婉儿什么都不准备,难免落人口舌。
钟贺阳将人带回去,可不是让人受委屈的,当即没再拒绝,轻松的提着一大袋东西,牵着顾婉儿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顾婉儿听着火车前进时发出的声音,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她忍不住扯了扯身旁钟贺阳的衣袖,“你说……你的家人会喜欢我吗?”
她不过是一个村姑,要不是钟贺阳遇难来到村子里,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她恐怕很难融入到钟贺阳他的生活圈子。
顾婉儿难得有些患得患失。
钟贺阳听到顾婉儿的话,有些愣神,但回过神后,心里就冒出了几分欣喜。
若是婉儿不在乎他,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担忧。
如今她说出这些话,就意味着她越来越在乎自己,或许不需要太久,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可以发生新的转变。
钟贺阳按捺住心中的雀跃,将顾婉儿搂在怀里,笑着说道,“你不是一个人回到首都,还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而且你也不必为了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委屈自己。”
“我爷爷和你阿爷经常通信,他早就从你阿爷的信中得知了你的存在,一直对你很是喜欢,就算我没有下乡,他也会想办法让我们见面的,所以你不必有如此多的顾虑!”
钟贺阳的话让顾婉儿愣住了。
她眼睛瞪得滚圆,有些怀疑人生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爷爷都未曾见过我,只是我阿爷在信里提过几句,他就如此重视我?”
钟贺阳明白眼下的情况,就算说再多,顾婉儿不会立刻相信,他只是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等你见到我爷爷,就明白我说的是真是假!”
顾婉儿自然听出了钟贺阳语气中的笃定。
她沉默片刻,还是选择相信了钟贺阳的话。
火车哐哧哐哧的继续前进着。
嘈杂的人声混合着食物以及汗水的味道,在火车里蔓延。
顾婉儿娇气的身子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胃里一阵翻滚,似要作呕。
钟贺阳知道顾婉儿的身体没那么好,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
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顾婉儿那苍白的面容,当即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顾婉儿,同时担心的问道,“婉儿,你还好吗?”
顾婉儿微微摇了摇头,纤长的睫毛垂落着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我休息一会,等到了车站,你叫我!”
钟贺阳当即点了点他伸出胳膊将顾婉儿搂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部。
带着些许安抚的味道。
顾婉儿靠在钟贺阳的怀里,隐约能够闻到钟贺阳身上那淡淡的皂角的味道。
窗户间车厢里那股难闻的气味都离她远去。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
突然一阵小孩尖锐的哭声在耳边响起,硬是将她从迷迷糊糊睡梦中的状态叫醒。
顾婉儿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四处张望,很快就注意到发出声音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怀里抱着的小孩。
小孩只露出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其他的身子都被襁褓包裹着。
包裹孩子的襁褓,材质看起来非常不错,不像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料子。
至少抱着小孩的中年男人是用不起这种料子的。
毕竟他身上穿的衣服全部都打着补丁。
中年男人四处张望着浑浊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周围的动静,似乎一点轻微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顾婉儿看着这中年男人的神色,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身旁的钟贺阳也注意到了顾婉儿的动作。
他有些困惑的擡起头,看着身旁的顾婉儿,“婉儿,你这是在看什么?”
顾婉儿凑到钟贺阳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刚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小孩的哭声,睁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男人。”
顾婉儿不动声色的以眼神示意着钟贺阳。
尽管没有任何的动作,但钟贺阳还是很快明白了顾婉儿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
毕竟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轻轻皱了皱眉头,当即看了过去。
入眼就是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
看到这个中年男人和他怀里的孩子时,钟贺阳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很快就注意到了男人的穿着打扮,和他怀里孩子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也是经历过不少事情的。
看到这副样子,心里当即有了猜测。
婉儿应该也是有同样的想法,不然不会特地将那个人指出来。
下一秒,钟贺阳就听到顾婉儿说道,“那个人应该不是孩子的家人,他看到孩子哭成这副样子,面上满是心虚,根本没有哄孩子的打算。”
就在这时,周围人也被孩子的哭闹声吵得不行,朝着中年男人开始发难。
中年男人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根本不愿意和别人为了怀里的孩子闹矛盾,当即给周围的人道歉,同时伸出粗糙的大手,捂住了怀里孩子的嘴。
孩子的口鼻被手捂着,哭闹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最后慢慢变小。
顾婉儿明显注意到,那孩子的面色从红润变得有些青紫,看起来像是喘不上气,要被闷死了一般。
她当即皱着眉头,神色担忧的喃喃自语,“要是继续捂着那孩子的口鼻,恐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但钟贺阳也已经猜到她的意思。
他安抚性的拍了顾婉儿的手,在她诧异的视线中,猛地站起身,朝着中年男人的方向走去。
顾婉儿不知道钟贺阳要做什么,心里本能的开始担忧。
若不是怕自己跟上去会添麻烦,她都恨不得跟着钟贺阳一起去找那个中年男人。
钟贺阳大步朝着中年男人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忽略身后顾婉儿灼热的视线。
他嘴角微微上扬,面上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笑意,但等到他走到中年男人身前时,面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面无表情,神色有些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这位同志,你到底会不会照顾孩子?”
“从你上车后没多久,这孩子就一直哭闹不停,你也不哄,现在还直接用手将这孩子的口鼻捂住,生怕这孩子死不了?”
钟贺阳气质出众,面无表情的样子,非常的唬人。
中年男人听到钟贺阳带着几分训斥的话语,身子不由得颤抖了几分面上的心虚,也更加明显。
他不由得将襁褓里的孩子又朝着怀里搂了搂,恨不得将整个孩子都藏在自己的怀里,避开旁人的视线。
同时,色厉内荏的反驳道,“你胡说什么东西,小孩子情绪本来就不好控制,我倒是想哄,但是没哄好!”
“而且这是我孩子,我心里有数,你莫不是来找茬的吧!”
钟贺阳没有立刻回答中年男人的话。锐利的视线,不停的打量着中年男人和怀里的孩子。
突然他注意到孩子的手腕上挂着一个手串。
手串的模样看起来非常的眼熟。
和自己之前给婉儿的手串像是一个料子打出来的。
这种情况下,能给孩子戴这种手串的家庭可不简单。
而且他总觉得中年男人怀里的孩子有些眼熟,好像和自己认识的某个人非常相似。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让中年男人就这么顺利的将这孩子带走。
脑海中的思绪清明。
钟贺阳面上依旧面无表情,“你说这孩子是你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和这孩子身上用的襁褓的料子。”
他的语气带着细微的挑衅。
中年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似乎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的嘲讽视线。
他死死地搂着怀里的孩子,眼中隐约泛着些许赤红,情绪有些激动的怒吼,“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两人的争吵声非常的嘈杂,周围的人更无法休息,一个个都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但也有聪明人察觉出中年男人的异样,当即跑出去,找来了乘警。
乘警早就注意到了这里闹腾的场景,但一直不想多管闲事,直到有人找到了他,这才无奈的朝这方向走了过来。
钟贺阳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和这个中年男人拉扯。
眼看着车子快要到下一站,他当即对着乘警说道,“我怀疑这个男人是拐子!”
这话一出,周围突然安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中年男人和他怀里抱着的孩子。
中年男人面上不由得出现了几分慌乱的神色,但很快就强作镇定,“你胡说什么东西!”
“我跟你根本不认识你,莫名其妙的跑到我面前来找茬就算了,现在还说我是拐子,你这是在污蔑我!”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中年男人的声音非常的大,大到一车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顾婉儿知道钟贺阳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争吵的性子,听到这儿的动静,当即皱起了眉头,快步走了过来。
钟贺阳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中年男人身上,但也没有忽略顾婉儿。
毕竟火车上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心怀恶意的人。
婉儿身子娇弱,他可不放心。
他当即后退几步,来到顾婉儿身边。
“婉儿,你怎么过来了?”
顾婉儿眉心紧皱着,有些担心的看着中年男人怀里的孩子,“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有些担心。”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婉儿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钟贺阳。
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个中年男人不仅不会受到惩罚,还会牵累到贺阳。
钟贺阳自然猜到了顾婉儿的担忧。
他安抚的拍了拍顾婉儿的背,“别担心,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解释!”
在顾婉儿困惑的视线中,钟贺阳将自己刚刚发现的所有疑点都指了出来,并且态度强硬的走到中年男人的面前,一把将他怀里的孩子抱了出来。
中年男人没有想到钟贺阳会这么做,一时间疏忽还真被他抢走了,怀里的孩子。
此刻,襁褓中的孩子呼吸非常微弱,就连枯燥的声音都像是小声的抽噎,脸色依旧青紫,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钟贺阳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当即朝着围观的群众求助。围观的群众也非常的热心。
当即有人表示自己可以帮忙照顾孩子。
钟贺阳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
大约三十多岁的,身边还有一个小腿那么高的孩子。
那孩子腰板挺得笔直,理着寸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衬衫,看起来家教很好。
钟贺阳看出了说话女子眼中的善意,没有一点犹豫,当即将怀里的孩子递到了女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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