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Be“我来爱你,只要你愿意。”……
“还有心情看电影吗?”
席则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肩,对于刚才的场景,他只字未提,只关心她心情。
应粟朝他波澜不惊地笑了笑:“我答应你了,为什么不看。但我们好像还是迟到了。”
“没关系。”席则说,“只要电影还没走到终场,就不晚。”
这一生还很长,只要没走到终点,一切都不晚。
应粟从他的眼睛中解译出了这句话。
她鬼使神差地问:“那中间的过程就可以省略吗?如果过程变得无足轻重,结尾还有什么意义?”
席则难得如此认真回答她:“那你猜电影为什么会排那么多场次?不就是为了错过这一场还可以奔赴下一场吗?你如果在意过程,就另选个时间点重头开始,结尾永远在那里,不会更改。”
还是天真。
应粟淡淡地摇头:“有些电影就只有一个场次。”
有些人的人生,永远不可能再重来。
因为经历即死去。
席则大概看出来了她明亮外表下的极度悲观,盯了她半晌,不再开口。
两人沉默地走向自助购票处。
应粟正欲翻出手机扫码取票,席则突然攥住她手腕,然后另只手触上电子屏幕,一页页翻看今晚上映的电影,终于选中一部即将开场的,是那部迪士尼动画片。
“我们换一部电影看。”席则不由分说地选座、支付、取票。
然后指骨向下,缓缓扣进应粟冰凉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握。
他直接牵起她,往检票处走,将两张票递过去。
“左行第一个影厅,电影还有一分钟开场。”检票员撕掉票根,贴心地提醒他们注意时间。
“谢谢。”席则拉着应粟加快步伐。
影厅很好找,他们进去的时候,银幕正在播放最后一个广告。
因为是夜间电影,还是动画片,所以场内观影人并不多,都零零散散坐着。
席则这次选了第三排正中间,视野最佳的位置。
因为,他想要认真陪应粟看一场电影。
直到坐到座位的时候,应粟还没回过神。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忽然偌大的放映厅内所有灯光都暗下去了,世界只剩一片黑色。
她条件反射地闭了下眼,蝴蝶骨颤抖着往椅背上缩了下。
这时,席则握紧她的手,脑袋微微侧过来。
应粟能感觉他炙热温润的呼吸越来越近地喷洒在她脸颊上,渐渐驱散了她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寒意。
“姐姐。”
应粟放松呼吸,慢慢睁开眼睛。
下一秒,荧幕的光亮起,世界恢复光明。
席则的脸出现在光中。
经典的电影开场曲和他清冽悦耳的声音一起萦入耳畔。
“既然已经错过了那部电影,那就换一部。”席则压低笑意,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陪你从头看到尾。”
既然有些电影只有一场,有些人的人生无法重来,那就换一个轨道。
在全新的路上,无论前方荆棘丛生,还是鲜花锦簇,我陪你从始至终。
应粟久久地注视着席则的眼睛。
她第一次发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止蛊惑人心,还会……抚慰人心。
只要他想,轻狂浪荡是他,温柔治愈是他,真诚细腻是他。
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任何人,沦陷在他的眼里。
看着看着,应粟眼睛有些发酸,她不受控制地擡起手,朝着少年的脸一点一点靠近,最终指尖轻滑过他眉宇,触到他薄薄的眼尾上。
她的新指甲还是席则亲自为她选的颜色——蓝调的海洋,闪着月落海面的粼粼微光。
只是她现在瞧着,更像是蝴蝶的颜色。
但不知是更像16岁落在傅斯礼鞋尖的那只蓝蝶,还是更像席则纹在肋骨间的那只蓝蝶。
当这两种可以在心中做比较时,应粟惊觉——席则在无声无息中或许已经攻克了她心防的一角。
虽然那一隅缝隙和傅斯礼的九年相比无足轻重,但却足够在她死寂的心海里翻起一场汹涌的海啸。
这对她来说,极其危险。
几乎是瞬息间,她便抽回自己的手,慌乱地从座位上起身,“抱歉,我不想看电影了。”
她说完,没有理会席则的心情,径直往影厅外面走。
过去的遭遇和记忆是她迈不过去的废墟,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能不能收拾起这些残骸,走上一条崭新的、被光亮和鲜花簇拥的路。
她更不知道,若真有那一天到来,陪自己走上这条路的会不会是席则。
一切都是未知。
她早已无法信任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就……别再动摇。
可当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出影院,走出大厦时,身后还是很快传来了一道清晰的脚步声。
他没有再冒失地向前,进一步试探。而是保持得体的距离,亦步亦趋地在身后跟着她。
街道旁的路灯,映出地上两道长长的影子。
每当身后那道影子即将与前面重叠时,他就会克制地拉开一丝距离。
像是一个沉默的守护者,或者……同行者。
应粟尝试让自己忽视他的存在,右手伸进兜里,摸出一盒烟,她敲出根,咬嘴里,拢火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吸进肺里,不止没有像往常一样暂时舒缓她的神经,反而让她更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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