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摸了石头才变成这样的,黎默言叫住一个村民,让对方留在这,提醒想要进湖的人,免得再有人受伤,一边骑上蜥黑十二号前往医馆。
医馆里,盛水烟已经开始救治洪子,却不是黎默言所想的,用温暖的手帕包裹洪子结冰的手,让那处慢慢升温,而是取出长长的银针,扎入洪子的手背,而且她还注意到,盛水烟没有直接触碰洪子的手掌,而是让官差帮她托着。
随着银针不断扎下,洪子手背的皮肤一道道拱动起来,似乎底下有什么活物,众人不由发出吸气声,洪子本人的表情更是惊恐到极点。
盛水烟宽慰,“放心,不是活物。”
在洪子刚刚放心下来的时候,盛水烟又道,“只是阴气入体而已。”
听到这句话,洪子头发都要竖起来,血气翻涌脸色涨得通红,“您说话不要大喘……啊啊啊好痛!”
与此同时,在洪子手背乱拱的阴气消停下来,盛水烟让官差拔掉中间那枚银针,就有黑色粘稠的阴水,从针孔中流出,一滴滴往下落,可又没完全落在地面,而是漂浮在半空之中。
众人见此又是咦了声,盛水烟却从烧水的柴堆中,抽了一根还在烧的,凑到那阴水旁边,这种古怪的粘稠液体就如冰雪那般瞬间融化。
“化了,化了……”
“这东西居然怕火?”
“盛医师不是说了,这是阴气,火是正阳之气,不怕火,怕什么?”
盛水烟开始赶人:“好了好了,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挤在我这。”
大家虽然不想走,可想起还等着他们去做的事,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作为领主的黎默言,却能大大方方走上前盯着洪子的手猛看,对方手上不断结出的霜花消失,只是洪子的手浮肿,并逐渐出现红斑,这时冻伤的表现。
这时盛水烟烧开的那壶水就派上用场,她倒出热水,又有冷水中和到合适的温度,放入帕子再拧干,抱住洪子冻伤的手,等手帕凉了就再次打湿,如此循环往复,治疗冻伤很耗费时间,她确定人没事就打算离开。
绝不是因为盛水烟唠叨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摸东西’,‘毛头小子就是胆子大’、‘这次运气好,要是稍稍耽搁,你这只手可就保不住啰’,洪子的表情从满脸后怕,到一脸被念叨的生无可恋。
黎默言从医馆走出,听不到盛水烟的声音后,她无声吐出一口气。
“大人。”
她背一紧,若无其事转过身,就瞧见胡月儿站在她身后,不是盛水烟追出来,她放松道,“何事?”
胡月儿说,“今日雷叔不是来了,告诉我在奇楠县出了一只厉害的妖兽,邀我一同去为民除害。”
黎默言看小姑娘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很想去,她也觉得该去历练历练,胡月儿力量是有了,可经验跟不上,战斗时都是靠力量碾压对面,要是遇到同样厉害的妖兽,恐怕邀吃亏,正好有雷安虎带着,可以跟这位老前辈取取经。
“好。”
胡月儿面容果然高兴起来,可很快又沮丧起来,“可雷叔说我没有趁手的武器,得先找一把。”
黎默言想到之前怪物攻村的时候,胡月儿拉钢线时,指环承受不住力量崩裂,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趁手的兵器。
她跟着犯难起来,“老雷说什么时候出发?”
胡月儿道,“三天后,雷叔说没兵器也能去,就是我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杀死妖兽后分宝,是按照出力分的,雷叔也没办法为我多要点,最好还是能有武器。”
那确实是,力都出了,当然是要分到更多的宝物啊。
黎默言敲着下巴,“我帮你想想。”
胡月儿兵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都是因为太脆弱,她稍稍用力那些兵器就都崩裂了,所以唯一的要求就是牢固,胡月儿因为人小手也小,喜欢用钢丝,像之前对付象兽样子,用钢丝缠住一拉,就能轻松解决比她大很多倍的怪物。
可方便是方便,钢丝缠在手上,受到的力道是相同的,这时就需要一个坚硬的指环,来帮胡月儿护住手指,只是这么坚硬的东西去哪找呢?
黎默言有了主意,她直接找到领地内移动的百科全书。
赵金隅揉着太阳xue,“坚硬之物?”
他判案虽然比其他人轻松,但也要消耗精力,尤其是短短时间,处理那么多事,着实有些累。
黎默言点头,又想到之前的古怪石头,顺带提了一嘴,她猛地想到什么,“湖里的鱼不会受到影响,吃下导致阴气入体什么的吧?”
“大人真是机警,”赵金隅同样顺嘴夸道,然后才说,“那应当是阴窍口,阴气都受窍口吸引,聚集在附近的石壁上,并不会影响到四周的活物。”
黎默言想想也是,之前他们一直拿这个湖洗衣服,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难怪如此干热的气候,这湖也没干,最后话题又回到胡月儿身上。
赵金隅沉默片刻,忽然感慨:“大人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黎默言面露无语,“说正事呢,你这个夸夸的毛病,是不是该改下了?”
赵金隅摇头,“我说的是真心实意,有感而发。”
黎默言不为所动,毕竟赵金隅每次说的都是真心实意。
赵金隅似乎看出她怎么想的,解释道:“您想要的坚固之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黎默言眨眨眼,瞬间联想到什么,“你说的是湖底洞xue的石壁?!”
赵金隅点头,“月为阴,水亦为阴,此处湖水地势特别,在月华不断照耀下,形成一处阴地,而那出洞xue就是阴地中的精华阴窍,将附近的月华吸引到此处,大人才会见到无云无遮,月光却聚为一束的景象。”
原来是这样,这描述听着好厉害啊,故事里经常说吸天地之精华,应当就包括这个月华吧,常年泡在其中的石壁想来肯定非同寻常。
胡月儿的武器有着落了。
黎默言先是惊喜,随后又开始犯愁,石头不是拿来就能使用,还得经过锻造,这玩意阴气重,碰一下就变成洪子那样,怎么改造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时赵金隅微笑道,“雷大人还在村内没有离开,不妨问问他,或许有意外惊喜。”
虽然他用词说得很委婉,可黎默言知道雷安虎那边肯定有解决的门道,她当即找到对方,说明自己的来意。
雷安虎诧异,“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黎默言当然不能把赵金隅卖了,正想找个话题糊弄过去,就听雷安虎恍然开口,“是赵公子吧。”
他目露追忆,“当初和他共事三日恍若隔世,没想到……”
雷安虎望了黎默言一眼,没想到之前他们都忠于天河国,此刻却齐齐投入黎默言的麾下,放在当时他绝对想不到,命运真是捉摸不透。
“你们见过?”黎默言同样诧异,可这不是重点,她也没有详细追问,“费用怎么算?”
雷安虎略一估计,“四十两金子。”
黎默言面颊一抽。
饶是她已经做好不便宜的准备,可还是被这个不便宜吓到,有人抢钱啊!
雷安虎解释,“这还是有价无市,那位大师要不是和我相熟,恐怕加钱也排不上号,绝不是诓骗你。”
这点黎默言还是相信的,不就是四十两金子吗,她卖一次菜就赚回来,提到这个她和雷安虎说,“这次出现意外,水稻还没熟,之后也无法卖给你,我们的交易先暂停吧。”
“哎。”雷安虎愁眉苦脸地叹气,他过来后没看到运到村口的大米,已经有人将缘由告诉他,想到县城中的情况,他自嘲一笑,“其实这米收去,恐怕也没人吃。”
黎默言听出里面潜藏的意思,不由掀起惊涛骇浪,县城中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没有活人的地步了?
虽然感情上很难相信,可理智上告诉她是必然,没有药,人只能活生生熬着,一座城死绝是必然。
那么多人啊,那么多个家庭,她每每想到那些人,都很想问问天河国的天子,难道他没有父母子女,怎忍心看着那么多人去死,只是因为舍不得药。
雷安虎笑了笑,“奇山县有疫的事已经传播出去,流民也不往这边来,直接绕路从别地北上,你的压力应当小去不少。”
这倒确实,以前一天能来几百人,最多一次甚至过千,而最近这段时间,却只有寥寥几十人,不得不说黎默言松了口气。
她的人口已经够多,接下来是该消化这些人口,安心发展村子的时候,不然步伐就扯得太大,她怕自己摔跟头。
黎默言把胡月儿叫过来,和雷安虎一起去拜访那位大师,对武器的需求,只有当事人自己能说得清楚。
她目送胡月儿跟着雷安虎远去,居然有种长姐送幺妹离家的酸涩感,赶紧把脑海中的想法摇去,就见黄二流远远朝她跑来。
这段时间,这个家伙给她带来不少坏消息,导致她见到人,心里都咯噔一下,本能猜想又发生什么,灾祸咋又来了。
然而这次黄二流却结结实实带来一件好事。
黎默言闻言,忍不住重复,“你说郑仁练舞时,意外跳出求雨的效果?”
战舞怎么能求雨呢,可她转念想到地里因为天气干热而倒伏的水稻,以及中暑躺下的人,又想想背负所有的雨师蝶,古代国师求雨,不是也有仪式祭拜的吗,所以郑仁的天赋虽然叫战舞,可能求来雨也一定肯定以及确定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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