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就在这里？”
“天文台外。”
“那么……祝你好运。”
“嗯，谢谢。”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亦没有道别。基尔什塔利亚独自走出迦勒底，望向头顶被光带过滤的天穹。
他垂眸打量自己手中的权杖，精密的机械构造辅以炼金术式，能够最大程度辅助他发挥魔术本身的能力。
他所能施展的最强术式是堪比宝具的行星轰，只不过对他即将要面临的敌人实在派不上用场。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在距离迦勒底不远处停了下来。
呼啸而过的风雪变得越发猛烈，时间仿佛跟着变得缓慢，但基尔什塔利亚知道这不过是感官上的错觉，他握紧了他的权杖，而后平举向前。
“虚空之神啊！现宣告人智之败北。双眼过于古旧，手足尽显羸弱，知识更已凝滞。我于此将这无数的决断、众多的挫折、以及所有的繁荣裁决为虚无。”
他擡眼望向空无一物的前方，语气果断而坚决，“世界已然停驻于此，如若否决，那么……回应我，世界。”
“……”
基尔什塔利亚叹了一声，沉重的吐了口气。
“劝你不要抱着侥幸的心态，这分明是你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不是吗？我不介意完全的释放异星的能量毁掉你的成果，不过是再入世界的轮回，而每一次，我都会回应召唤，然后站在这里与你对峙。”
“世界啊。”他擡眼望着寂寥的风雪，列出最后的筹码，“救世主已死，没有人可以再阻止我，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无法察觉，飘落的风雪几近停滞在半空，来自虚空的声音沉重而缓慢。
“人类，为何如此？”
基尔什塔利亚并没有意外或是害怕，只是认真的反问，
“世界，又为何如此？”
虚空沉默半晌，终是回答：“这是必要的牺牲。”
基尔什塔利亚：“可你分明知道，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你擅自带走了他，夺走了他的生活。”
“你不明白，他是世界的唯一解。”而眼前独自来到他面前的青年，是计划中最意想不到的意外，在他观测的其他世界中，至少在这之前，从未存在过作为从者的基尔什塔利亚。
“我不否认他的能力，但是，世界早已脱离既定的危机，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给予历练与磨难？过去发生过什么，让你如此忌惮。”
虚空中传来一声长叹，那是来自世界的叹息。
“此世即空想，任何一个寻常的节点都会导致世界的毁灭，这或许太过不公，于是我开始试图扭转。”
“融合异界，延伸历史，却依旧无法改变世界的结局，于是我开始观测其他相似的世界，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在众多平行世界中，他不一定会成为救世主，可如若走上救世之路，濒危的世界会开始焕发生机，不断向未来延伸，让我看到了机会。”
基尔什塔利亚垂着眸，笃定道：“于是你从一个普通的世界偷走了那个特殊的灵魂。”
世界意识沉默一瞬，反驳道：“……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基尔什塔利亚不置可否。
世界意识继续阐述解释这复杂的一切，“救世主的加入确实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希望，可另一方面，他又每一次都成为世界的绝望。”
绝望……？基尔什塔利亚思绪微顿，缓缓地睁大了眼。
“正如你所想，他无法承受救世途中不断滋生的恶念，没有人能够完全走进他的内心为他排解，最终在人理冻结结束后因各种原因转变为世界的敌人。”
“所以你安排了一个家庭，一个特殊的羁绊。”
“是的，蝙蝠侠，没有比这更合适的选择。”
基尔什塔利亚毫不怀疑如若立香真正走上威胁世界的道路，蝙蝠侠会在无法阻止之际，选择同归于尽……世界意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你觉得这样还不够，你忌惮他。”
“是，我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重新安排了事件修正。”
“你甚至想杀死他，却无法亲自出手，只能选择这种迂回的方式。”
“……或许。”
“呵。”基尔什塔利亚冷笑。
“你的诉求是什么，我给你一个机会，前提是，放过这个世界。”
“诉求？”基尔什塔利亚垂下眼睫，声音淡淡，“不要再注视‘他’，仅此而已。”
世界又可曾明白，祂的步步逼近，同样是将救世主逼上绝路，他甚至无法想象，对方经历过多少次绝望的世界轮回，才等到作为从者的他回应。
“你营造一场虚假的死亡，就为了这个？”世界意识不解地问。
“已经足够了。”
“哪怕你会因此付出生命？”
“我本来就该死了。”
“如此，我欣赏你的勇气，理应给予你成全。”
虚空中的声音变得虚幻而空茫，特殊的存在逐渐远去，留下最后的承诺。
“只要他不再产生威胁，我便不会投以目光。”
“永别了，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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