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池中嬉戏的金鲤，“本座肯与几位菩萨打下这弥天大赌，并非一时心血来潮。佛渡有缘人，佛也渡天下人。梁连生性残忍狠毒，一身孽债难偿，万蛇钻心本是他的报应。”
小青听到万蛇钻心四个字，瞳孔缩了一下，整个人微微一抖。
“只是我佛慈悲，既然机缘巧合天意令几位菩萨有此灵光一闪，这也是一个变数，一个给他的机会。他若能抓住机会，从此向善，挣脱报应，也是应当。若是仍不思悔改，也不过重蹈覆辙再走一遭罢了。”
“而这个机会，着落在了你的身上。”
“为什么是我？”
小青第一次知道，原来观音真的是抱着无人不渡之心来行此事，心中颇为震动，只是仍是疑惑不解。
观音望着小青双眼，心中暗叹一声，自然是因为，提出赌局时，恰恰赶到梁连死前那一刻，眼前正是小青，这便是天意，一分难错。
“小青，你生性嫉恶如仇，能在机缘下与梁连产生羁绊，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羁绊……
小青苦笑了一下，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用一颗真心助他回头是岸？
倒也不必如此大方……
……
庄严肃穆的京城中一片冷寂，街道上还残存着血迹。
将八百里加急战报送到宫中时，久历沙场的小校跪在阶下，听着阶上撕碎战报的裂帛声，竟不敢稍擡半分头。
“你真要如此无父无天吗？你到底扣下了多少战报？你可知，金人铁蹄一旦踏入中原，会有什么后果！”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紧紧盯住阶下的赵诚，花白的胡须剧烈地颤抖着。
“他们不是已经踏入过了吗？后果？”
赵诚取过老皇帝刚刚写好的禅位诏书，冷笑一声道，满意地看着老皇帝老脸惨白。
“诚儿，难道皇祖父不够疼爱你器重你吗？你，你这到底是为何啊？”
“为什么？陛下，当年强抢亲弟弟妻子，嫁祸加害亲弟弟时，可有想过为何？”
赵诚手上的念珠陡然断裂，余珠撒了满地，在这空旷大殿上迸发出意想不到的巨响。
“什么？！”
老皇帝倏地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着赵诚说不出话。
“怎么，你很震惊？”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想不到吧，我祖母她没有死，她好好地活在大山里，等着我到来。”
赵诚面目柔和下来，双眼中难得的流露出几分悲哀。
“诚儿，她可是妖孽！”
“妖孽又如何？她虽生而为妖，可是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她和我祖父倾心相爱，隐居山林，与世无争。是你，把她骗出深山，是你，设计害我祖父，是你，下令我师傅诛杀我的祖母！”
“胡说八道！是净慈对你说的？”
赵诚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看着皇帝。
老皇帝闭了闭眼，“诚儿，你被他们骗了。”
“我知道，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会有无数的人想拉我下去。当年，净慈带着你祖母出现在京城，我站在城楼上，和城下的她四目相对。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这一生，只有她，只要她，只能是她了。”
小事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