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缝合专线6星海以外
明宸的睫毛往上一擡,无语望天。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这次任务下来，明宸确实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疑问。
只不过她的打算，是借助功劳,去找更有经验的人打听。
没想到,居然被林楚眠一眼看穿了。
到底是自己心思外露,还是林楚眠的洞察力过度强大？
连她潜藏的那一丝迷茫都能察觉出来，真怀疑这人是不是也和路博士一样,拥有精神力读心术。
“不能和我说说吗？”
林楚眠温和道：“心情不好时,面对‘朋友’就不用隐瞒了吧。”
还挺会顺杆爬。
明宸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气氛都到这份上了，不展开聊聊,倒显得她很不近人情了。
“好吧好吧。这次任务过后,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双手合十，十指交叉。
明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轻声开口。
“林楚眠,你觉得人类是什么？”
“人类是什么？”
对方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人类就是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人科，人属……”
“我不是说生物学定义啦！”
明宸哭笑不得地抓了抓头发，努力寻找着准确的词句。
“我是说，相对于古神而言,人类有什么特殊性。”
“这次的古神眷属化身为列车员,喜欢搞跨物种融合，捏出了一大车的怪物。”
“它的眼中,人类和其他物种一样，都是生活在这个星球的碳基生物，有同一个本源。打个比方,就好像颜色不同的橡皮泥。”
“正因如此，它才会将不同物种糅合在一起，随意玩弄，以此为乐。”
明宸低头揉搓着输液管，一面解释，一面陷入了沉思。
“但我觉得这只是表象。实际上，人类对古神来说，还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的。”
这一结论，完全出自于她的观察。
民国影视城的“吴小姐”，热衷于扮演人类，在公馆的幻境下维持着人类的关系形态。
旅游专线的列车员，虽然捏出了一堆怪物，目的却是让大家和和乐乐，一起享受“快乐旅行”。
而那个危险的“秩序之神”，更是给自己起了个化名。
“师尹”。
古诗里曾有说法，“赫赫师尹，民具尔瞻”。
“师尹”这个称呼，在古时代表着的，就是高官显贵，权力与统治。
这一切综合在一起，就显得很不正常。或者说，这和明宸自身概念里的“克苏鲁”，有很大差距！
古神难道不应该是无法沟通，难以理解的丑陋臃肿之物么？
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似乎在针对人类，有的还有特殊情结？
听完这些话，林楚眠忽然笑了。
他这一笑如同春泉破冰，极为耀目。
即使是冰冷的病房，也没由来地亮堂了许多。
“原来你是在烦恼这个。游戏、书籍、电影，这些和现实怎么可能一样？”
看到对方没正面回答，反而发笑，明宸顿时有点恼羞成怒。
“很好笑么？我当然知道这听起来很幼稚啊！”
她拍了下桌面，气哼哼道：“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说这些多余的话的！”
林楚眠立刻面无表情，板住了脸。
“不能笑么？”
他维持着面部肌肉不懂，只飞快地眨了眨眼，无辜地看着明宸。
“对不起，我以为这个时候应该笑一下。”
“纠结人类是什么，古神是什么，这真的很重要么？”
林楚眠道：“反正对我而言，只要你还是你就够了。”
明宸张了张嘴，冷不丁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又来这套……”
林楚眠的嘴皮子越来越熟练了，怎么感觉随时随地都在冲人刷好感。
不过她就知道，这种问题问他也是白问。
和前精神病人说话，真的好累。
思维逻辑跟不上，还是随便他吧。
就在这时候。
“林楚眠。”
一位护士在门口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人交谈。
她温和地提醒道：“病房约会是不允许的哦！你是时候回去值班了吧？”
明宸略微皱眉，不解道：“值班？”
目光再次看向了林楚眠。
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方胸前挂了一块医院的工作牌。
明宸眼眶睁大，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医院员工了？”
“刚接了个新任务，在这里担任实验助理，也管理地下储藏室的部分标本。”
林楚眠一边解释，一边起身，还满脸期待地看向她。
“路博士收藏了各种变异哺乳类动物，疯狂者大脑组织切片，还有污染后不同阶段的胚胎……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明宸“嘶”地一声，吸了口气，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列车上的画面。
还有黑暗的隧道，满地七零八落的肢体和器官。
她顿时感到浑身难受。
“标本听起来就很反胃，二来也不能吃，有什么好看？”
明宸一把套上外套，抓起苹果就跑了出去。
“谢谢，不用，下次再聊！”
在她身后，林楚眠默默目送背影，神情里是五分甜蜜，五分忧伤。
“唉……明宸果然不想和我约会。”
“但退一万步说，她也没反驳护士的话吧。”
他低着头走出病房，嘴里还一路碎碎念。
“不错，这说明她心里有我！”
……
一小时后。
明宸从ICU病房走出来。
一路上，自然少不了各种或惊奇，或八卦，或佩服的目光。
“快看，那就是广播里通报的明宸！”
“是刚毕业就完成了C级任务的那个吗？牛掰啊！要不是她一试就成功了，白马湖环线还得多死几个人吧……”
“她那个吞噬污染的异能太生猛了，好像可以跨级吞噬，根本没有底线一样！”
“这也太逆天了吧？怪不得路博士想把她要来研究。要是能有千八百个明宸，我们连收容仓库都省下来了……”
大厅里，几乎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明宸身上，就连脚步匆匆的异能治疗师都忍不住停下看她。
众人低声交谈，神色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让明宸好好体验了一把万众瞩目的感觉，脚步都有点飘飘然。
然而，她刚走到结账窗口处，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明宸，这么快就准备离开了？”
明宸扭头一看，便看到一袭白大褂的路一泓。
他依旧是那张温和微笑的脸，自来熟的姿态。微风拂过，白大褂下摆翻飞，露出半截金属光泽的脚踝。
不知为何，明宸莫名有点头皮发麻。
一直以来，医生都是末世最受尊敬的职业之一，见到一位著名的医学专家，按理说她更应该感到高兴。
可是路一泓给人的感觉，却和一般的医生护士完全不同。
这是一个无法看到真实情绪的人，对搞人体研究的兴趣，可能还远远大于治病救人。
据颜玉病房里的护士所说。
列车员眷属被消灭后，隧道里足足现出了五百多具尸体。
残肢断臂密密麻麻，铺满了铁轨，有些都分不出头脚。
这一画面，让不少参与清理的人员都当场呕吐了出来。
可路博士却比过年还兴致高昂。
他甚至在流程中横插一脚，不让清洁人员火化尸体，而是把这些血肉残片都接收到了自己的研究所。
明宸实在害怕，要是他亲眼看到自己化身触手，吞吃列车员的那一幕……
她会不会被抓起来，泡进福尔马林？
“路博士，还有什么事找我吗？”
明宸停下脚步，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假笑。
她秋水般的眼底带着些许疑惑，指了指收费窗口。
“我正准备结账出院呢。”
“你都没受伤，只是在病房里睡了一觉，这点小钱就免了吧。”
路博士拿出一大本资料册，翻开内容，笑眯眯地递给了她。
“在你昏迷时，我安排了几次抽血和部分组织采样。”
明宸：“所以这是——”
路博士：“这是你的血液报告，内分泌检查结果，24小时心电图，肝肾功能，脑电波监测结果！”
“很显然，你恢复力很强，健康得不得了。但最近代谢有些旺盛，需要多吃点高能量食物好好补补。”
闻言，明宸的眼角顿时一抽。
“你这是盗窃个人信息！”
“异能者的个人信息也属于公共财产，允许内部交流。”
路博士好脾气地指了指公告栏，微笑解释道。
“这是新法规，三天前刚通过评议会审核哦！”
这规矩也太霸道了吧。
听到是上智城的新法规，明宸也只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可转念一想，这也是个没办法的问题。
对外集中力量，对抗古神，对内统一管理，约束异能者不去作恶。
这不就是异能组织的职责吗？
但无论如何，被偷偷抽血的感觉，还是叫人很不爽！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接过资料册，明宸刚想转身，脑子里又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她冷冰冰地擡起眼，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路博士有些意外。
这还是明宸首次有求于自己。
“你问吧，除了研究机密外，我应该都能解答。”
“上智城有具体的历史资料吗？关于两年多前，古神降临时的。”
“你想问古神到底是如何降临的？”
“嗯。”
明宸认真地点了点头。
关于古神的本质，普通人里众说纷纭。
即便是执剑人，也有许多说不清楚的。
要是追问下去，大家多半只能说出自己的个人经历，不具备普遍性，更不具备概括性和可信度。
但明宸认为，有些事情还是较真一点比较好。
人不能只顾着吃饱喝足，总得有点好奇心吧？
“众所周知，末世开启于一场大规模流星雨，来自数万光年外的超过一千颗陨石坠落地球大气层。”
“随后，世界各地就爆发了种种诡异情形，人类文明在七天之内被摧毁殆尽了。”
路博士语气从容，就像是讲述着一个遥远到难以回忆的老故事。
实际上，这一切都只过去了三年左右。
“对于古神的研究，现在有一些主流的假设。”
“有人说是陨石改变了地球环境，导致冰盖融化，地壳破裂，古神就类似于被释放的特殊病毒。”
“也有人说，古神来自外太空，陨石就是他们的‘飞船’，所以算是新型外星人……”
“那你的看法呢？”
明宸蹙了蹙眉，追问道：“从一位学者的角度说，哪一种更接近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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