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西山救援4降临者们（一更）……
在她面前,一身双排扣风衣的林楚眠冷淡地说道。
“是的，‘行星蛀虫’。你自由了，而且完整。”
方才那些填补裂口的石块,正是眼前这名古神的躯体碎片。
他在上智综合医院的标本库里偶然发现后,便一直想找个机会物归原主,以此换取和古神本体“对话”的机会。
女童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
一身华丽的裙子也无风自动，如同展开的花瓣一般转了起来。
她举起胳膊查看自己,面容上是逃脱束缚后纯粹的狂喜。
“嘻嘻嘻……自以为是的人类,没想到吧！禁锢了我这么久，最终还是让我摆脱了束缚！”
“果然,小小虫子是不配阻止我抵达地心的！”
一阵大笑后,她忽然停下。
漆黑的眼珠倏然一动，居高临下地看向林楚眠。
“对了，你认得我？那你也是‘降临者’吗？”
没等回答,她还挑剔地抱起手臂,朝林楚眠全身上下打量。
“为什么不以真容出现,而是借用人类的皮囊,真丑！”
被一名苏醒的古神如此打量，换做人类恐怕已经开始陷入疯狂和畸变。
而林楚眠连插在口袋里的手指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道：“行星蛀虫，宇宙中的低级分解者,以固态星球的地幔或地核为食。”
“这些知识一直在我脑中存在,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是谁。”
口气不小。
女童抿了抿唇,气势深沉下来。
不知为何，她能感受到眼前存在的强大，似乎随意出手,面临危机的反而会是自己。
“那你叫什么名字？”
林楚眠道：“林楚眠。”
“咦，用的名字也是人类的啊！”
女童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好奇，围着他的头顶转了两圈。
“难道你也是对原生生物感兴趣的类型？还是说我睡了很久，现在比较流行入乡随俗了呢？”
“也？”
林楚眠平静的眼中，似乎带着几分疏离。
“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原来是喜欢保留秘密的类型。”
女童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既然这样，就不要再叫那个老旧的名字了，你现在可以叫我盖娅——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你如此强大，刚才为什么不选择杀掉我呢？协助我脱困，你想向我索求什么？”
“你是我的同类。”
林楚眠道：“第一，我帮你是出于一点微末的同类感情。”
盖娅越发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
同类感情是什么？
他们降临者不都是来分食这颗星球的竞争对手吗，居然还会有这种东西？
眼前这个古怪的存在，好像有什么大病。
该不会是她沉睡太久，人类文明突然飞跃，开发出了什么威胁高等生命的毒吧？！
“听不懂没关系，我也不是无偿帮忙的。”
林楚眠完全懒得和她解释，只是平平伸出了一只手，指向了自己。
“第二，我的问题就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盖娅脸色一阵变幻，用一种“你有毛病”的神色盯着他。
然而，林楚眠只是平静而期待地回望。
良久过去，果然还是对面先抓狂了。
“啊啊啊啊搞不懂！”
盖娅揪着头发尖叫道：“宇宙种族千千万，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即便忘却了自己是什么，你抛弃人类的外壳找地方照照不就行了吗？”
“本能呢？你自己的本能呢？来这里的初衷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降临者啊！难道是被地球引力撞傻了么？”
林楚眠失落地摇了摇头。
盖娅的答案让人大失所望，她的反应，和“秩序之神”几乎一模一样。
在灯火轻工园区，他随手拖走师尹，也询问了对方类似的问题。
然而，师尹的眼神同样惊讶，同样没有给出任何叫人满意的答案，只是丢下一句“有缘再见”就离开了。
几个月前，从医院醒来，林楚眠的头脑中便是一片空白。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大量怪异而无用的知识，以及自身的特殊性。
简而言之，他没有任何记忆，却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属于人类！
原本这一切也算不上是困扰。
他麻木而空虚，默默接受周围的安排。
在精神病院里，林楚眠学会了吃饭，穿衣，认字，接受评估。
最后，被医护们推上一辆班车，以康复和异能觉醒的理由送往上智城。
临别时，那些照顾过他的人类纷纷激动落泪，互相拥抱，甚至喜极而泣。
但林楚眠没有任何感觉。
如同人类不理解蚂蚁的触角挥动代表什么，他也不能明白人类的喜怒哀乐，哭泣和笑脸。只是觉得暂时没有目标，所以就这么等待下去了。
然而，他现在却一反常态，迫切地想要知道。
——自己到底算是怎样的存在？
在综合医院的日子里，林楚眠时不时在无人处闲逛，偶然“看”到了一份文件。
那是明宸的基因报告。
内容显示，明宸的“母亲”在阳城事件里死去了，也就是说，她是某个死去的人类的孩子。
对于人类而言，“母亲”是很重要的。
这个最起码的常识，林楚眠可以理解。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忽然感到，自己作为“幸存者”，应该去弄清楚事故的真相。
为了不再让那个人伤心……
见林楚眠没有反应，像是完全陷入了低落之中。
盖娅围着洞窟转了一圈，就擡头向上看去。
“你没别的要求吗？”
她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那我这就走了，亲爱的‘同类’。”
随着盖娅的话语，周围的洞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发蠕动，扭曲。
洞窟的上方，忽然被撑开了一条全新的通道。
岩石似乎变成了有知觉的活物，一层一层，不断向上打开。
最终，打破了千米之上的地面！
微弱的光线洒下，照耀着黑暗诡异的地下世界。
盖娅仰头看天。
漆黑的双眼里，顿时闪过了一抹狡黠与恶毒之色。
“地层里传来震动，上智城的执剑人们似乎在附近激烈战斗。”
“呵呵呵呵……有意思，算你们几个倒霉。”
她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朝着天空飞去。
“让人类见识一下我对等的报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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