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争吵、崩解的开始
无名小队专属休息室。
“夏!勒!”
温以期第一个站起来,瞪眼指着夏勒鼻子:“你说什么!”
他的身形踉跄了一下,被夏勒下意识扶住,想给人先做个治疗——温以期任务过程中突发意外,腿上和头上都受了伤。
温以期挥开夏勒伸过来的手,被身后的塞格斯稳住肩。
其他人的脸色同样难看。
任务越来越重,异处局所有人都在没日没夜地作战着,却没人敢停下脚步,治疗系异能者人手不够,异能透支得厉害,伤轻干脆就靠身体素质抗,但没人喊累。
任谁都能看出来,联邦、世界真的到最后了。
三天内跑了七处地方,赶了四个裂缝,无名小队的大家此刻也狼狈困倦得很,可现在没人有休息的心思。
如今距离夏勒当初和明楼宴密谈又过了几个月,这期间夏勒把消息瞒得很好,要不是今天明楼宴开会正式揭开了回升计划,而他们作为夏勒的亲友有知情权,恐怕还不知道这家伙干了这么“不得了”的事情。
塞格斯也几乎怒极反笑:“瞒着我们偷偷参加,怎么,不信任啊。”
“没有没有!”夏勒汗流浃背,立刻否认。
该死,突然开启计划为什么不先通知他本人,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准备啊!
先前准备的腹稿忘了个干净,夏勒被温以期、塞格斯、明绯、黄粱四人逼到最后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梗着脖子:“反正计划已经准备开始了,反悔也没用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
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人会想到朝夕相处的伙伴可能会离他们而去。
如果一开始温以期他们是带着某种目的加入异处局的,那么在其中待了两年后,也早就习惯了那样为人类薪火拼命的日子了。
将生命置于生死边缘,一次次与那些让人绝望的存在对抗,与黑水交锋。他们如每一个战斗部成员一样,做好了意外发生的准备,即使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
能够不畏生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接受挚友的隐瞒和突然。
僵持着。
夏勒心中一阵发虚却又不敢落了气势,破罐子破摔地昂着狗头不动,像是一座凝固的滑稽雕像。
他是早就做好决定的,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但是至少现在,他不能心软,而且……
而且,他相信,他的挚友会理解他的,即使难过。
各怀心事,已经褪去稚气的少年们呼吸同频又分离,像是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所以呢,我就问一句,你考虑过我们吗?”
温以期猛得冲上前,以其他人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把拽住了面前人的衣领,怒声质问道:“你我心知肚明,没有人会真正拦着你,因为换成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你恰好有了这样的机会!”
论觉悟,无名小队的每个人都不差。
温以期眼眶红得似是燎了火,“但是如果今天明楼宴不说,你又打算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没人在意温以期直呼明楼宴的大名。
说到底,局势变成现在这样不仅是因为消息出现得太突然了,更是因为夏勒独自逞英雄地隐瞒不报。
这才是他们最气愤的原因——没有任何准备的牺牲。
温以期强忍着酸热的眼眶,不想显得弱势。
他冷笑了一声,也不想听人的狡辩,把手里这人甩开,后退了一步。
怪只能怪他们太了解彼此,不用听,温以期都能猜测夏勒这家伙早做好了等到回升计划执行的当天再被动让他们知道的打算。
总是这样,小时候遇到事了偷偷躲起来,自己扛着。看起来最没心眼的家伙,在不该聪明的事情上倒是脑子比谁都好使。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被他和塞格揪到,到最后一定会拦在肚子里,偏偏还咧着大牙跟傻狗似的跟人傻笑。
夏勒嗫嚅了几下,最终也是憋着气没说话。
塞格斯望着僵持住的两人。这时候倒是如出一辙的倔强了。
握住温以期的小臂,他朝明绯和黄粱使了个眼神。
拉人离开前,错身擦过夏勒,塞格斯:“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大家都冷静一下,万一还有别的办法呢,回升计划只是一条后路不是吗?”
语调冷沉,暗藏波涛。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身后的人。
塞格斯远不如面上表现得理智,他只是更习惯在这种情况隐藏自己的情绪。
休息室很快变得空荡,锁舌吝啬得闷不吭声。
夏勒独自站在那里,突然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肩。
嘶——!下手真狠。
这样想着,棕毛脑袋一下子泄了气。
塞格也生气了啊……
*
不欢而散。
出来后,明绯没走几步便直接停下,拐向特殊电梯,淡声留下一句:“我去跟老登谈谈。”
至于聊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而黄粱方才一直不敢插话,虽然她和其他人在两年间关系也发展到了挚友级别,但到底时间上还是比不过其他人的。
现在看出塞格斯和温以期有话要谈,干脆先离开回一趟观测部。
她得回去借助水晶再看看,万一还有转机呢。
温以期低着头看着单调模糊的路面从眼前流过,一声不吭地跟着塞格斯走着,也不问后者要带自己去哪。
冷质灰调的地砖再到电梯开口处的间隙,最后穿过一段小红色地毯,重复几段,门从身后合上。
——塞格斯把人带回了自己的休息室,又或者说是房间。
“啧。”
被摸头的触感从头顶出来,白色的发丝被某人故意揉得在眼前朝主人摇摆求救。
半饷,塞格斯看着面前白蘑菇似的鸡毛脑袋,最后还是主动收手了。
不太妙啊,这都不生气。
然后他就对上了少年敛火的眼,塞格斯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真没反应了呢。到时候真被我拐了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夏勒那家伙。”
语气还是很冲,但比起刚在到底冷静了许多。
温以期双手抱胸,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塞格斯床上,顺势擡腿踹向对方,不许塞格斯坐旁边。
他也不管自己乱茅草的头发。张嘴就是:“他要真想那么干我也不反对,毕竟谁不知道那家伙整天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谁都没他觉悟高,我也拦不住啊。”
怪阴阳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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