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离手中的青绸油伞剧烈震动，一团黑雾飘向祭坛，缠绕半空。
锦瑟缓缓说道。
“恶鬼道中有一术法名为鬼母罗刹术，是将临盆前的孕妇强行破开腹部，取出腹中胎儿，接着再将其灌入泥土为其度化石身，通过母子俩滋生的怨气，日积月累后化为煞气滔天的鬼母罗刹。”
“道师通过控制鬼母罗刹可以到处索人性命，且不会惧怕一般的道术。”
煜离：“可这婴儿是泡在血水里的。”
“没错，”锦瑟取过他背上的油伞，托住伞柄飘向半空。
“那凌大夫应该是被我们中断了计划，还没来得及为这个孩子度化石身。”
“但为了暂时锁住他的魂魄，所以将他浸泡在这青蚨血水中。”
余清则异常兴奋，扭曲着一张脸，朝着锦瑟伸长了脖子。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你果然不是普通的道师。”
“你究竟是谁？”
锦瑟冷声道：“想知道我是谁。”
“你不配。”
黑雾凝聚到伞下，显现出一张鬼脸，目眦欲裂，似要将余清则撕碎。
“去吧，是他欠你们母子的。”
锦瑟淡淡推伞而起，黑雾扑向余清则，紧紧缠绕其身。
整个院子里满是他痛苦的嚎叫声。
听得在场的人忍不住胆寒，却又大快人心！
“我一开始以为菊娘的怨念是想让我为她报仇。可直到我看到那孩子才明白，一个母亲最恨的，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最不能容忍的是别人将她的孩子炼化成厉鬼。”
南方有虫，其名青蚨，取其子，母即飞来，不以远近。
他们炼化菊娘肚子里的孩子，便能够永远束缚她的魂魄，使其不得解脱。
她主动献出一魄，让自己来救她的孩子。
即便自己灰飞烟灭，也要为孩子求一个转世投胎重新做人的机会。
谁说鬼怪无情.....
明明人更无情无义。
惨烈的叫声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锦瑟将胎身从坛子里取出，放到菊娘的身旁。
黑雾散去归入本体，余清则身上无数道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无论为何作恶，他都必死无疑。
死后去到地府，他还要接受阎罗的审判，入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
虎毒尚且不食子，人若无爱子之心，下辈子连畜生都不配做。
“送她们母子入土为安吧。”
这一次的买卖，就算是完成了。
煜离看了看停在院外的国公府马车。
“姓陆的，看来你早有准备啊。”
陆时铭不理他，朝锦瑟问道：“姑娘要上车吗，你应该有很多话要问我。”
锦瑟抬了抬眼，冰冷的寒意噙满眼眶。
“那个凌大夫，人在哪里？”
“放心，我已派人追捕。”
“里面那个？”
云舟抱拳：“姑娘放心，我亲自将他打入诏狱。”
锦瑟点点头，踩上周管家摆好的凳几上了马车。
煜离推开陆时铭：“让开。”
“马车太小，三个人太挤。”
煜离气得瞪眼：“什么意思，让我走路啊？”
陆时铭：“云舟，牵匹马给他。”
“是。”
煜离：“姓陆的，你忒小气.......气死我了。”
“我要和你绝交！”
***
马车内，茶案上温着热茶，木炭上烤着栗子，香气扑鼻。
“锦瑟姑娘，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锦瑟眼睛一眯，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
“你可知，一月已过半，你离死不远了。”
嘴巴上虽冷硬，手却不自觉地绕过了茶杯伸向了栗子。
当九分软糯一分甘甜的好滋味在舌尖爆开，锦瑟眼底闪过一丝满足和喜爱。
陆时铭低头品了口茶，嘴角露出淡淡笑意：“知道，所以我比姑娘你更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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