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存疑的闻云川,所谓“男主”,被玄九神宫盖章为“气运之子”。
由此推导出的结论涉及到对举世的蒙蔽,更是道出了一个惊天大骗局。
宣珮感到隐隐心惊,急急挥断了思考的继续延伸。
事实上,当前的状况也容不得这份闲心。
三个化神境终究还是难以招架上百只天魔,有更多的天魔脱离大部队追了上来。
离地时,它们的身后会自动长出两只覆着薄膜的肉翅,移动速度飞快,攻击力也异常惊人。
手握三把凤栖密匙的宣珮毫无疑问自带红名,被当做了群攻的首要对象。
有的修士知晓密匙数量稀少,恐怕轮不到自个,再者自身太弱,留下来也是给天魔加盘菜的命,老早就从山脚的传送法阵跑了。
更多的则是被自家的带队弟子赶跑的,场面一时间清得一干二净,他们自己倒是留了下来,个个都朝着宣珮喊道:“把密匙给我!”
不是冲着进凤栖台的机会,而是想要帮着分担火力。
宣珮也知道那是个烫手山芋,对此并无留恋,给自己留了一把就从天魔的包围圈中凌空扔给距离最近的两人。
叶瑾和谢千砚扬手接住了。
眼见天魔们有部分散去,宣珮呼出一口气,还未放松下来,马上就看到有一把密匙迎面冲来:“叶瑾,你把这玩意还给我做什么?!”
后者也并非自愿。
她提剑就是一斩,在砍掉飞向班长的那只天魔左背上的翅膀时不忘为自己辩解:“我也不想啊!是它自己要往你那飞,拦都拦不住!”
宣珮很崩溃:“为什么?!”
“虽然按照那套穿越理论,我们都是主角,”叶瑾叹息,“但你的主角光环可能开的特别大。”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人心里好受。
“那为什么谢千砚手上那把密匙老老实实?!”
“他也是受气运眷顾的主角呗。”
这倒是与宣珮方才的推断不谋而合,不过密匙黏上自己,显然不是什么主角光环的缘故,不过到底是什么呢——
没有时间以供思量,只有绝佳的记忆在无数的生死一瞬翻涌而出,一个只听过一回,却久久未忘的词语钻入脑中,停留了下来。
会不会是因为,世界之匙?
此时崩溃的不只是宣珮。
祝胧明也快疯了,她的衣裳上沾满了血污,往日高贵冷艳的形象不再。
神宫留下来的弟子们同样力有未逮,她便只能在一干老同学中间来回抱头鼠窜。
虽说神宫与天魔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后者一般不会伤害前者,只是眼下追来的全是低等天魔,那是群只有杀戮本能的家伙,分辨不出她的身份,自然也就不会手下留情。
祝胧明一会儿跑到妙真身后。
“速速护驾!不然我就把你带着一众佛修带上假发伪装成太初门弟子和合欢宗打群架的事情偷偷抖落出来!”
一会儿又到林怀瑾那里寻求庇护。
“朋友求求了帮个忙,我手里有你因为传统派长老激烈谴责违背祖训所以偷偷三更半夜来到他房前吹唢呐然后在被发现前逃跑的把柄!”
后者被她弄得烦了,斜睨一眼,帮她以琴丝斩落了一只飞至近前的天魔:“不是,你怎么菜成这样?”
“我是术士,我会求签问卜,但也只会求签问卜。”
所以在战斗中具体的作用就是告诉众人往哪个方位躲是大凶,哪个是大吉。
“那你刚才怎么不走?”
祝胧明回答得理直气壮:“你们都在这儿浴血奋战,就我一个人走,那多不好意思啊。”
“顺便告诉你,我是遍布整个修真界的修真八卦小报的总主编,像是方才那样的绯闻轶事我这里还有很多,如果不想等回去之后发现头条满天飞的话,最好还是保护我一下下这个样子。”
“......”
“你还是快走吧,”林怀瑾道,“趁着更高阶的天魔还没——”
话语戛然而止,她的神情由平静逐渐转为惊愕,以及深深的恐惧。
来了。
那只仅有外裳破损的上等天魔,还有负伤累累仍坚持搏战的三位化神境大能。
“还傻愣着做什么!”李青容转回头,目光凌厉,“凤栖密匙决不能落到天魔手上!”
她的状态还算是三人中最好的,这也与她自身开辟的独特大道有关。
挥袖一抚,天魔所处的空间即刻发生压缩,须臾间它也就此被挤压成了一团烂肉。
宣珮应了一声,但没急着走。
一刻钟的时间快到了,她和谢千砚可以依靠密匙去往凤栖台,可其他人呢?
而此时,那座山脚的传送阵法也都围满了天魔,他们二人必须引开天魔,让其余的同学逃出秘境。
想罢,宣珮便传音同众人简略地说了一下,而后凌空往阵法处掠去,当着它们的面取出密匙晃了晃,吸引够注意力便纵身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众人也不客气,抓紧她创造出的大好时机纷纷跑路。
不久,人声渐稀。
首领正在与大能在天上缠斗不止,有一部分浑浑噩噩的天魔也脱离了威压的管制,自阵法去向了外界。
剩下的一队以中等天魔为主,他们比起低等天魔要多出不少自控能力,更是保有一点简单的智商,虽然不多。
容云川也去追寻凤栖密匙了,留下来的目前只剩下玄九神宫的另一个女弟子,盛泠。
山脚阵法处,中等天魔对她尊重有加,浑浊的眼球中出现了人性化的情绪:“还请问那个持有凤栖密匙的女修,往哪个方向去了?”
盛泠轻笑一声,敛下眼帘遮住眸底的讥讽,在天魔的道谢声中随手指了一个方位。
只是那并非宣珮去的方向,而是祝胧明。
处于某种不可言明的嫉恨,她由衷地希望后者能够死在天魔手下,最好是饱受折磨,永远不要再有回到神宫的机会。
担心留在此地过久会多生事端,她踏上传送阵法出了秘境,慢慢地等。
许久,等来了挫败而归的闻云川,毫不留情的一记掌掴。
后者的眼神如同绵延千里的霜雪,令人不寒而颤。他还是头一回动这么大的怒,温润如玉的面具一下子撕了个粉碎,平静的声调中能听出压抑其中的极大火气:“都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那记耳光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甚至注入了灵力,疼是肯定的,并且还在盛泠姣好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
她垂下眼,擡手捂住左脸的那个红印子,低低地咀嚼着对闻云川的称呼,也是素来神往的那两个字,
“宫主......”
另一边。
察觉到某一瞬出现在年轻男人脸上的失望,三人齐齐放下了悬起的心。
虽然不知道天魔要凤栖密匙会有什么用,但肯定不是用在救世济民上边,如今这东西没有落到他们就好。
正如天魔莫名其妙地来到,它们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三人出秘境的时候也到了,就在快要落地的那刻,李青容眼尖,忽然注意到了掉在草丛中的什么。
御兽宗长老先她一步,小短手一捞,手里瞬间就多了一块木牌。
“这是什么?难道是那群天魔的东西,或者是我宗门弟子的?”
“感觉是后边那个的可能性更大诶,毕竟天魔怎么知道红蓼秘境中正巧有出凤栖密匙,又刚好卡在这个时间点来,肯定是有内鬼通风报信,就是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手段传递出消息的了。”
话痨属性的楚希如嘿嘿一笑,为自己机智的猜测送上掌声。
她一边饶有兴致地自言自语着,一边定睛看去,随后念出刻在上面的四个字:“长岁平安。”
闻言,沈长宁的目光顿时一凛,二人还以为他是知道点内情,正期待着,就见他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厮作为写手的积累素材瘾犯了,登时无语。
他们都不知此为何物,却有人乐意为他们解答。
清黎真君疾步而入,他也是刚坐跨海灵舟赶到。视线一移,挪至那块由自己亲手送出的木牌,他极其自然地微微瞪大双眼,显示出自己的惊异:“这是?”
李青容向他扫去一眼,做足了老祖应有的格调,淡声问道:“你认识?”
清黎真君点点头:“这是极为少见的暗灵木,仅仅生长在魔域,一般被用来当作魔尊身边亲信的凭证。”
话音落下,又伸手触去,只是很快又缩回了指尖,语调疑问但更近于笃定。
“这上面残留的灵识,怎么像是,我谢师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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