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杀塞西尔证道
塞缪尔难以置信地回头,瞳孔因震惊变成一个大号的圆。
他曾亲眼在莫尔滕广场目睹叛国者的尸体被公开绞刑,也曾当面向艾萨克陛下确认雌父泰伦死于自杀。
但在执行斩首计划途中,偏僻隐蔽的异种母巢上,他居然看到了本该在半人马座母星上冷冻舱中长眠,却“死而复生”的雌父?
塞缪尔的大脑飞速运转,像一段陷入死循环的代码,呆愣在进入核心区的必经之路上,妨碍了其他异种行动。
在战场上出神是军雌大忌,一些异种趁塞缪尔愣住时偷袭,被泰伦身边的异种拦下。
不同立场的异种混战在一起的动静终于让塞缪尔回神。
被褫夺头衔的前公爵语气不虞:“塞缪尔,我活着这么让你惊讶吗?”
在泰伦指引下,被他控制的异种驱离了附近的同类,也悄悄将塞缪尔纳入包围圈。
塞缪尔和从前一样顺从答道:“没有,雌父。”
泰伦对这个答复不太满意,塞缪尔对他的出现没表现出惊喜期待之类情绪,而是神色复杂、反应迟缓。
混乱的异种母巢表明伊利亚已经死了,或者跟死差不多,塞缪尔不像是遇到伊利亚并发生过激战的样子。
老辣的秃鹫有了推测。
他略过塞缪尔之前的背叛,像仍在天鹰公爵府时严厉询问:“伊利亚和塞西尔都在
“是的,雌父……”
塞缪尔条件反射给了答案,出口后眼中出现几分挣扎和后悔。
泰伦便道:“还等什么,一起下去吧。”
塞缪尔却立在洞口不动:“雌父,您打算做什么?”
一段时间不见,趁手的子嗣居然学会质问他了。
泰伦不悦地眯了下眼睛:“自然是跟你一样的目的。”
这不全是假话,只是隐瞒了部分真相。
泰伦不仅要伊利亚死,还要伊利亚的尸体和塞西尔死。
“原来雌父的目的也是伊利亚。”
塞缪尔继承自雄父莱尔的碧眸中闪过惊喜。
雌父的突然出现实在奇怪,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让生死不明的塞西尔和雌父见面为好。
但他又需要尽快找到塞西尔。
塞缪尔了解塞西尔的性格,如果塞西尔认为有必要引爆体内的炸弹,绝对会立刻动手毫不含糊。
年轻的雌虫想隐晦试探年长秃鹫的目的,他的试探被泰伦轻易看穿。
塞缪尔首次当面与雌父对抗,难免有些生疏。
泰伦点头,他控制的异种们目光不善地盯着包围圈中的塞缪尔。
被控制的战斗特化型异种们配合地发出急躁的嘶吼。
塞缪尔无视身边低序列异种们的恐吓,在雌父面前继续扮演听话的子嗣:“核心区现在情况不明,恐怕很危险,我先下去探路吧。”
如果泰伦没有得到两个3S序列的力量,还深受战争后遗症和精神海病痛困扰,他一定会同意塞缪尔的提议。
但泰伦毋庸置疑道:“我们一起下去。”
这是掌握了伊利亚秘法的异种新王的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塞缪尔应了,走在前面探路。
通往地底的甬道漫长而无光,泰伦趁黑暗修复父子关系。
虽然用特殊方法得到了强大力量,前公爵很久没有亲自参与战斗,他还是习惯用政治家的方法解决问题。
面对背叛过他、3S序列的子嗣,泰伦明白临时收拢来的战斗特化型异种不是塞缪尔的对手。
但塞缪尔太年轻了。
“塞缪尔,你做得很好,继承了我的风范,”泰伦一向很少称赞子嗣,“作为雌父,我很高兴,在地面上而不是地底遇到你。”
泰伦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温柔:“四年前我不顾你的意愿,把你从前线调到远星探索项目,因为那天我参与了一场紧急会议。”
“会议上有虫提出刺杀伊利亚的计划,并且暗示,你是最合适的虫选。”
泰伦仿佛爱护子嗣的雌父,轻叹道:“我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呢?”
“可惜你在远星失联的那段时间,我被艾萨克和塞西尔合伙抓住,无奈下只好假死脱身。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聚。”
地下太黑,看不清塞缪尔的反应,但泰伦猜塞缪尔会重新变回他熟悉的趁手执行者。
他都没有追究塞缪尔在远星突然失联,导致他和艾萨克间的平衡被打破的严重过错。
塞缪尔的确有一点感动。
原来雌父是为了保护他,才强行将他赶去后方远星探索计划的吗?
虽然种种巧合下,他依旧与塞西尔一起,执行刺杀伊利亚的任务。
可是为什么,雌父并不在意雄父莱尔和弟弟丹尼尔的近况?
为什么他反倒认为,少了泰伦的公爵府,反倒更和乐美好呢?
生出第二个疑问时,塞缪尔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他在心中谴责自己,怎么能觉得没有雌父生活会更好。
就算雌父叛国罪证确凿,他们身上都流着道格拉斯家的血,这点永不改变。
塞缪尔不知该如何面对死而复生的雌父。
一会儿遇到塞西尔,他又该如何自处?
塞西尔绑架了雌父,可雌父的确有错;瓦莱特阁下、塞西尔的雄主几乎治好了他的雄父;瓦莱特阁下还跟弟弟关系很好,从雄保会的手术台上救下了丹尼尔;出发前,他和塞西尔都分别配备了自己和对方体内炸弹的引爆器……
漆黑长路上,塞缪尔越想越乱,不由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直到他想出两全的解法。
-
另一边——
飞升过于顺利,一时没有目标的晏随洲不知在劫云上躺了多久。
神界荒芜又贫瘠。
数日来,晏随洲听不到风吹动植物的沙沙声,也没有鸟雀清脆的啼鸣,空旷的荒野上看不到半点儿活物的影子,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飞升时不甚迷了路。
说到迷路,之前他斩心魔时似乎也发生过一次。
当时还发生过什么,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记不起也无妨,反正百年大小枯荣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他已经得偿所愿,渡劫飞升,遗忘些许往事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沉重的记忆是漫长生命的财富,亦是负累。
丢掉一两段容易滋生心魔、不甚美好的回忆,反倒心净如冰雪,身轻似碧云。
忽然,一道古老浑厚的声音,同时在他身旁和神识中想起:
“草木肃杀,星辰无光,乱云薄暮,凄风怒号。盖因修真者无度,盗尽天地虚无之气,窃夺阴阳造化之权。”
晏随洲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未果,声音的主人大抵是修为高深之辈,不可小觑。
他暗中拉满防备,表面仍慵懒地倚靠在劫云上,静观其变。
至于这声音表达的谴责修真者们过度汲取天地灵气的言论,晏随洲只当没听到。
修真界灵气有限,不抢到自己手里,也会有别的修士占去,缺少灵气、修为不足的修士只有陨落的下场。
就像谴责无法得到足够食物的雌虫污染破坏了环境一样无耻。
奇怪,雌虫是什么?
筑基期修士便可辟谷,他怎么会突然想到食物和环保。
难道是破心劫后遗失的记忆?
神秘声音似乎在等待晏随洲附和,但晏随洲对一起谴责修炼者滥用灵气不感兴趣,迟迟没有答复。
在他面前装神弄鬼找认同有何意义,不如去修真界加几条天地规则,违者雷劫伺候。
唱独角戏的神秘声音丝毫不觉尴尬,又重复了一遍。
神秘声音再次响起时,晏随洲将神识外放至极限,仍未找到神秘声音的本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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