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吃花
一早,江夏和他师傅就赶到了别墅,乳胶漆昨天就运到了,他们按照赵工的意思开始着手给别墅刷漆。
“估计两天是不是做不完?”谢英边刷边说,“先前不知道,顶上也是要刷,那得用到喷枪。”
“跟赵工说一声,这个他应该能理解,而且他们装地板装
白琴出着注意。
“恩…关键我今天下午还有家要收个尾。”
“没关系师傅,”江夏见谢英有些为难,“我再加会儿班,你去忙就是了。”
“那就幸苦幸苦你了。”
白琴有些过意不去。
“不幸苦。”
中午11点,谢英和白琴就自己开电瓶车走了,留他一人在别墅里忙活。
他感觉有些饿,想着要不要去外面吃碗面,又怕刷不完,就一边听着自己肚子咕咕叫,一边儿往墙上滚漆。
……
仲季常中午11点从公司出来,见今天天高气爽,心情难得的舒畅。
不过还要去帮他大哥解决事情,微微皱眉,开车去往目的地。
那公司虽然是罗远他们公司的对头,但其实非常小,能接到他大哥公司的单子,确实只能靠些小聪明。
他径直走到他们前台:“你好。”
前台一女生见他那样貌,眼睛闪着亮光,有些紧张站起来:“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们业务部的徐菲,麻烦你跟她说仲季常找她。”
“啊…好,你稍等。”
女生拿起电话开始拨打,边说话边拿眼尾去扫仲季常。
等徐菲出来,前台女生悄悄跟一旁的另一个前台窃窃私语,带着看见什么不得了事物的惊喜。
徐菲出来见到他,愣半天。
这人起码有一米八的个子,脸美得可谓是让人…妒忌!
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身剪裁精良的休闲西装,配饰只有一上百万的腕表,干净利落,周身似乎有种气质围绕,是一种冷冽,让她有些害怕。
反应过来他是仲家人,不免又有些愤慨,佯装出受害者的高傲姿态去审视他。
“你看你是想在大厅谈还是找个地方。”
仲季常没管她的脸色变化,直接问她。
见她犹豫不决,像是在思考要不要跟他谈、怎么谈,就说:“还是去咖啡馆吧,你先请。”
徐菲露出一脸不屑,又很想知道他来跟自己谈什么,径直往电梯走,一路无言。
到楼下找着一家小的咖啡馆,店内没几个人。
仲季常直接拿出文件袋里准备好的东西放桌上。
“这是我大哥给你的一笔钱,他表示对你已经仁至义尽,还请你不要打扰他的生活,你应该知道,他是不可能抛弃他家庭的,为谁也不行。”
徐菲见他说得直白,一时不知怎么去接受或者表达她的目的,就直愣愣地凝视他。
她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却拥有一副让人倾心且嫉妒的外貌,声音又那么好听,本来泼辣的性格湮没在肚子里,静默良久。
仲季常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就点了根烟等她去想,细眼去看这女人。
样子很乖巧,看起来很干净,很会化妆,将自己有些缺陷的脸掩饰得很好。
比如不太高的鼻梁,不完美的唇形。
“你代替你大哥来跟我谈,应该知道,我怀孕了,是你大哥的,他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他也不要了吗?”
徐菲说得很冷静,但是紧紧握着的拳头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我大哥已经有四个孩子,不可能再多要了,”仲季常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个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上威胁他的筹码。”
“这可是一个生命,在你们这些人眼里,难不成就跟外面野狗一样,说抛就抛吗?”
徐菲有些怨言,不知道野狗说的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在他眼里,可能还不如外面野狗,”仲季常心季平和,声音却带着些遗憾,“还有,这个孩子,也不一定是他的。”
“你胡说什么?”徐菲提高了声调。
仲季常从文件袋里拿出些照片,银行流水单:“你男友,有两个,一个是你们公司的开发部经理,一个是你老家的同学。”
“……”徐菲手捏得更紧。
“你接我大哥公司的单子,转手又给你老家的男朋友那公司,钱打在他的银行账户里,然后他再通过别的合作方式将钱打给你。”
徐菲颤抖着嘴唇,擡眼恨恨瞪着他,脑子飞快去思索怎么接话,但是面对这一桌子她的罪证,貌似百口莫辩。
“但是这个孩子的确是他的,这个我再清楚不过。”
她只能抓住这一丝希望。
仲季常烟抽完,将烟头往烟灰缸一杵,带着点嘲笑:“你是觉得他给你的钱不够还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
“孩子是谁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们本来在一起就是各取所需,你也不是要和他谈感情,谈长相守。”
徐菲低头,她确实知道这些现实。
自己不过想从他仲广霖身上多捞点儿好处,本来想用这种倒手的方法持续个几年,捞够了就离开这里,跟着自己男朋友逍遥去。
关键是才做了这么两次就黄了,那卡里的几百万有个屁用。
“还是见好就收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嫂子她的手段…”
仲季常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事情,有些不耐烦,不想再说的语气:“你最好还是离开栔城,要是我大嫂知道你拿了钱还不安分,可能…”
“可能什么?”
“你现在拥有的,都将化为乌有,还会让你在栔城再也找不到工作,再不能好好生活。”
仲季常解决完,望着徐菲悻悻地走远,跟他大哥报备了一下:“她答应离开栔城,孩子?没有孩子…恩,骗人的…好,那挂了。”
挂了电话,望向窗外,
好些人从大楼里出来吃午饭,觉着自己也有些饿,但是今天天气好,不太想一个人吃饭,想着给罗远打个电话。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不在栔城?什么时候出的差…哦…下午才回来吗…好吧,那晚上见。”
打算去开车,接到赵工的电话:
“喂?赵师傅,有事儿吗?啊,第二批装修款,好,我现在就打给你,装修进度到哪了?后天漆就刷完了…好。”
给赵工打了钱,想起什么,眉眼舒展,驱车往别墅开。
进别墅的时候没见着人,想说是不是去吃午饭了?看了眼腕表,听见楼上有声响,走了上去。
在二楼找着了他想找的人,就见江夏穿着件白t恤戴个白帽子往墙上滚着漆。
“怎么每次都是你自己在?你师傅呢?”仲季常问他。
“因为你每次来的时候都不在,是找他吗?”江夏手上动作停了停,“我给他打电话。”
“不找他。”
说完两个人又开始静默不说话。
仲季常就那么看他忙。江夏依然不太敢去看他,心里有些紧张,但是活做得熟练,不影响他的技术和速度。
仲季常见一旁有个刷子,来了丝兴致,拿起来站他旁边,沾着他桶子里的漆,也帮忙在那涂抹。
他先涂了个娃娃,是最近设计的一个玩具形象,还是觉得不如意,就抹掉图案,刷着墙。
江夏见他似在玩耍,也不去打扰他,见往下滴落的漆差点落他头上,他就把自己的白帽拿下来给他戴上:“当心头发弄脏了。”
“那你呢?”仲季常摸了摸那帽子问他。
“我头发短,好洗。”
说完就赶忙滚着漆,时不时用余光去看他刷的墙面,轻轻摇摇头,刷得乱糟糟,一会儿还得自己来刷。
漆往最高处滚的时候,滴了好些漆点下来,自己身上滴了好些,也刚好滴了点在仲季常拿着刷子的手背上。
仲季常拿左手去抹了抹,抹不干净,也无所谓,正准备继续去沾油漆,江夏拿帕子上前给他擦。
“没关系,过会儿去洗。”
江夏见那手上的蓝灰色油漆滴成的形状,呆愣几秒。
仲季常见他注视自己手不说话,有些疑惑,正想问他怎么了,见他从他的刷子桶里找出个排笔小刷。
沾了点油漆,又牵起自己拿刷子的手,在那滴了油漆的手背上画了朵花。
画完在那傻傻地笑。
仲季常先是吃惊,见自己手背上慢慢开出一朵蓝灰色的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居然有些茫茫然。
“啊…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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