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自由
闫小山看完他妈妈,回家路过书店,进去翻看。
这家书店没有设座位,只有咖啡屋,咖啡又太贵,他就找了个阶梯,靠在栏杆上看了会儿书。
他现在工作在别墅二楼,生活在别墅三楼,和向问蔡大勋做了邻居,偶尔和他们一起画画就在一楼。
也成了他们绘画作妖群里的一员,虽然不怎么在群里说话。
剩下不待在那别墅里的时间,就是疗养院和书店。
轨迹单一,简单但是充实。
只是偶尔会在不经意间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那是一种长时间能看见,忽然看不见的一种不习惯,在往习惯的路上会渐渐淡化,要不就是太多思念导致的一种形态。
一开始只要闭闭眼,再睁开,就又会回到正常状态。
后来想,反正是幻像,就去看幻像里的他做些什么。
就像现在,他看见他站在一书架旁边,伸手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看,嘴角漾出一种自然舒适的微笑。
他眯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走出书店,才继续低头看书。
他想起大学的时候读过几本书,让他印象最深。
那个时候只是随便读读,读完感受模糊,今天听江夏一番感悟,倒是想起里面的好些内容,就找了来看看。
江夏的爸爸,脑子是清醒的,却因为无法好好享用生命而变得癫狂。
但是他还有清晰的意识,可以局限感知世间的其它东西。
比如阳光、微风、甚至思想。
把他打败的是尊严。
对于尊严,他以前想过,人是不能没有尊严的,那是在群体生活的基础上。
但是自己一个人待着的几年里,他觉得每当一个人只作为自己存在的时候,尊严就很微小,甚至没有。
而他的妈妈,意识已经模糊,没办法享用生命的乐趣,就连同思维的乐趣也丧失了。
但是她却能在之前的美好回忆里笑得很开心。
她喜欢鸟儿,以前老是给自己讲鸟的种类。
她曾经笑着说:“你觉得鸟儿是不是比我们自由?它有翅膀,能看得更远,鸟还能比人看到更多的颜色。”
“人发明了飞机,飞船望远镜,还能坐热气球,看得不是比鸟儿更高更远吗?”
“那不一样,你不知道,有些人一辈子坐不起飞机,也看不见更高更远的地方。”
闫小山当时不懂,后来才懂那么点。
就像以前看过的书,看不懂,后来经历了,在某一天,就忽然能懂。
他妈妈说的鸟儿的自由,是种平等,你有我有的东西,一出生,就都能飞。
人呢,给你一个贫穷的家庭,为了生计,连擡头看蓝天的心情都没有。
或者在你前进的路上给你一个灾难,从此再也没有擡头的力气。
……
周成川和仲季常约着去工商局注册公司,他已经取好名字。
是那天他们在群里讨论,讨论半天都没个结果,忽然谁说了一句:我从小没有玩具。
仲季常莫名觉得这个没有玩具的遗憾挺应景,干脆就叫没有玩具玩具公司吧,英文名:notoys。
结果就真的在工商局注册了一个:没有玩具玩具有限责任公司。
法人:闫小山。
“你这个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周成川见那名字,“难不成还想,别人一听,咿,没有玩具?那你卖什么玩具?去吸引人吗?”
“小公司谁在意名字啊,主要还是玩具,摆在各大超商书店里,人一眼看过去的是玩具本身,有些人玩儿一辈子玩具,也不会知道那玩具是哪家公司产的。”
“你现在公司几个人了?”
“12个,6个设计师,5个推广销售,还有一个负责去跟工厂联系,要是算上你…”
“我就是义务帮忙。”
“那敢情好,省份儿工资。”
周成川帮他办理好注册,手里拿了闫小山的身份证,大拇指摸了摸证上那张脸,随后问仲季常:“他…过得还好吧?”
“你猜呢。”
仲季常嘴角带笑,侧目看他。
“……”
“担心就去看看嘛,难道以后还不见面了?”
“就不能直接回答我?”周成川对他的回答不满意,撇了撇嘴将办理资料递给他,“执照一周内下来,到时候你自己来拿还是我来帮你拿?”
“你帮我拿吧,是不是还有税务发票,还有公司公章,到时候你弄好了一块儿拿给我,”说完对他眨了一眼,“特地送到工作室来,可以顺便看看小山过得好不好,多合理的借口。”
说话间,俩人往工商局大门走。
周成川接着问他:“问题,还没回答我。”
“回答了呀。”
“你那是回答?”
“怎么不是,我要是说过得好,你信不信?我说他过得不好,你该怎么办?”
“喂…”
周成川拿他没办法,见他摆手一笑,上自己车去了。
他站在原地,也不是要目送他离开,就是觉得问他个问题,本来想得到个宽心的答案,谁知道反而更担心。
见他车开到自己跟前,笑着递给他一张电影票:
“仲广源动画电影首映礼,为了支持他,买了几十张票,你去捧个场。”
“我不看动画。”
“不看动画,看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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