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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血(1 / 2)

脏血

年三十儿。

四人在周成川的家里吃了顿饺子。

自然是江夏一个人忙活了,其它三个人不知道幸与不幸的,料理方面一窍不通,巴巴地望着江夏一个人剁肉、和面、包饺子。

包饺子的时候倒是都积极的去帮忙,包半天才有一两个看得过去的。

包就包吧,中途还用面粉玩闹,撒得饭厅一地都是白灰。

自然是仲季常先动的手了,理由就是:“哈!反正不用我收拾!”

于是白灰满地,周成川和闫小山脸也被强势敷了一层白。

江夏边包边看他们打闹,心里倒是乐滋滋的,因为这种欢笑是他从来没感受到过,难得的小幸福。

最最最重要的,当然是跟自己爱的人一块儿了,尤其那爱的人能开心无忧地对着他笑。

饺子端上桌,好些三人组包的煮出来的都烂了破了。

仲季常把好的往自己碗里和江夏碗里夹,坏的分给周成川和闫小山。并且自豪说:“呐,没付出就没收获。”

“你不也没付出吗?”闫小山不乐意。

“可我有个能付出的人呀…”说完故意挤眉,冲他俩得意,“都是命呐。”

周成川把他碗直接抢过来,分一半儿给闫小山:“不会做,还不会抢吗?”

“你…”

“吃你们家江夏的吧!”

江夏把自己碗里圆鼓鼓的饺子分一大半给他,看他们继续欢闹。他想:以后的三十,都这样多好。

年三十儿过完,便开始等待…

等待那奖金到账,分一半给裴晨,彻底跟他说永远不见。

等待周成川辞职后的工作递交。有人很高兴,那个主管位置终于空缺,以为他先前的投诉成功,巴望着那个位置成为他的战利品。

结果仲广路直接找了个熟人坐在了他日思夜想的位置上。

临走的时候,周成川才仔细去看那个人的面貌。

实在是…普通,普通得毫无记忆点,一转身就能将他忘掉。

等待仲家那边没人再找仲季常的麻烦。

因为仲振全既然没了精明的意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们仲家人该怎么处理仲家各个产业财产的事宜。

仲季常躲得远,电话不接,人不见,只是被警察叫过去问了当时车祸的情况。

他撒谎说自己好几天没睡觉,开车晃神,错把油门当刹车,撞向了一旁的大树。

全责吧,赔什么?驾照扣了分,仲振全要不要起诉他都是自家的事情了。

一切还是得他大哥仲广霖说了算。

他说不起诉就不起诉,仲广路仲广双没有意见,仲广源再怎么闹着要仲季常付出代价,也敌不过其余三个人对这种结局的认同。

为什么认同,因为他们知道遗嘱里有一项,如果仲振全意识不清楚或者突然离世,那就得以最后的那份遗嘱为准。

那天他大哥开车来他家附近,打电话直接把他喊下楼有事要说。他想说事情不管如何,还是得解决,老躲着也不是个好主意,就下去见了他。

江夏不放心远远跟着,仲广霖瞧他一眼对仲季常说:“我们散散步。”

仲季常跟着他的步伐走,没说话,也懒得去猜测他要说什么,事到如今,兵来将挡就是了。

“你知道爸爸最后那份遗嘱里写了什么吗?”仲广霖问他。

“不知道。”

“新的那份遗嘱里写明,如果爸爸昏迷或者意识不清醒,那我们几个谁能让仲家的产业继续往前,谁就继承百分之60的资产,还能有权利去分配那百分之四十给其他兄妹。”

“那一定是大哥你了。”

“你什么打算?”

“离开栔城,离开仲家。”

“没想过分点儿什么?”

“没有。”

仲季常走了两步发现仲广霖没跟上来,转头去看他,发现他以前的意气光彩全然不见。

胡子没好好刮过,头发尽管还是好好去梳理,却和他疲惫的脸有着反差。

眼睛里灰着雾,黑眼圈笼罩了这层雾,里面仿佛失去了原有的目的和意义。

“高雪,是你安排的吗?”

仲广霖还是问了出来,他双手揣大衣兜里,疲惫难掩。

“不是…”仲季常手揣白色棉衣兜里摩挲,像是有些内疚,“只是调查的真相没有告诉你。”

他低眼去看地上的灰尘,心想:让高雪联合大嫂套你股份的事,还是不要说为好。

“也算是我活该吧,”仲广霖拿烟出来点,“你大嫂恨极了我,带孩子走了,誓要和他娘家一起把公司控制权抢在手里。你…也恨我对不对?”

仲季常缄默,眼神依旧没往他身上瞧,惧怕那种可怜样,好像他那样是因为跟自己才造成的,是自己的罪过。

发生那么多事,彼此心里没数吗?

难道非要把事情讲清楚讲明白才算个好结局,才算对对方有个交代?

“那天去病房看你,我真的很想你就这么走了,再也醒不过来。”

仲广霖言语冷了些,擡脚朝他方向走,他似有些害怕,往后退了退,见人也没打算怎么着自己,又跟他并行走在人行道上。

仲季常望了眼人行道上光秃秃的树枝,试探性问了句:“是不是就算我醒了,你心底里也想弄瞎我的眼睛,然后让我就那么赖活着?”

“?”仲广霖怔了怔,半分钟后坦然笑说,“是,你果然什么都能知道…”

继续往前走,言语开始有些情绪。

“我不该这么想吗?你的妈妈带着你莫名其妙的就闯入了我的生活,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都被打破了,爸爸他在外面再怎么花,也从来没想过要带人回家来。”

“你是想说,爸爸他当时真的想跟妈妈在一起了?”仲季常言语里全是质疑,“你是不是当我傻?”

“至少我看见的是这样,他们在那房子里吵了好几次,爸爸想跟妈妈离婚,妈妈不愿意,说了很多威胁的话,最后是爸爸妥协。”仲广霖吐了口烟,“是我妈妈杀了你妈妈没错,她有权利恨她不是吗?可你…”

“可我什么,我不该恨她…那她为什么不杀了背叛她的仲振全?”仲季常打断他,“她选择自己能杀的,不让我妈妈活,我为什么…”

眼眸一闪,随即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想起他做事的手段,谁知道有没有偷着录音,不耐烦:“你找我,到底想要什么,直说。”

“录音…名单,”仲广霖收了那种要谈心的语调,“本来车祸可以追究你蓄意杀人,把东西给我,这件事就过去了。”

“呵,”仲季常笑他一眼,拿自己烟出来自己点,缓缓吐了口烟,“蓄意杀人?车是他的,他突然来找的我,如果能追究你们不早追究了吗,名单,我跟他说过了,不是我拿的,是看你们仲家不顺眼的人…”

“是谁?”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难不成你们自己树的敌人,自己还不知道?无非就是名单上的谁了,”抖了抖烟灰,“不过录音嘛…我给了裴晨,你应该见过了。”

仲广霖烟抽完,将烟头扔地上,也没踩灭,停了脚步:“是他…”

“剩下的你还想要,可以跟我上楼,把电脑搬走就是。”

“不用了,”仲广霖气息变弱,“重要的,已经给了他对吗?那天爸爸收到的威胁信息,原来是他寄的…”

“那好,没别的事我走了。”

仲季常看他神情全是一种难以解决的烦闷,再不想看见。

迈步准备走,反被拉了手,听他继续问:“广源变成这样也是他设计的?”

“是。”

“你没参与?”

“重要吗?”他甩开他的手准备离开,离开前说,“如果你想怎么着我,按你的方式来就是,不过还是先去解决你们那些烂摊子得好。”

“你进家门那天,我是真心想把你当我弟弟看待的。”

仲季常听他一说,停了脚步,没转头。

“你记得我送你的钢琴吗?你说你喜欢弹钢琴,我还让我的老师教你,你学得也不错…”

“你闭嘴!”仲季常转头怒目瞪他,“送我钢琴我当然记得,可我更记得有一天午后,你让我在一群人面前弹了首曲子,接着送了我什么,一旁水里的药是不是你下的?”

抓他衣领子,觉得脏又松开来:“丢到床上,不是你丢的?录像不是你录的?当我是你弟弟,我当时才多大,持续了多久?足足两年!!我怎么防着都没有用…”

“那全是因为后来你杀了我妈妈!”

“不是我!”仲季常情绪又没控制住,声音激愤,“是仲振全!他种的那株毒花,他给了我那本植物图鉴,他让园丁告诉我怎么用量…”愣了愣,开始搜他身,“你录音了吧,就跟当时录像一样…”

仲广霖拉他手肘:“够了…”闭眼呼吸,“来来去去,根本没有意义,我不怪你,你也怪不着谁,做什么都有代价,你跟我们一样,没什么差别。”

“我跟你们不一样!”

“自欺欺人不过是鸵鸟的做法。”

仲广霖说完松了他的手,望了眼他,还想开口说什么话,却又咽了回去,往自己车那边走。

身影略微落寞,背却依然挺拔,显出他内心的坚韧:这点事情,不会让他就此倒下。

江夏见人走远,走到他身旁:“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是吧。”

“嗯…”

“季常?”江夏见他脸色不好,“怎么了?”

“没事…”

仲季常回神,跟着他并肩往家走。

仲广霖的车开过来,车到面前,车窗落下,手握方向盘,没有情绪,说了一个他认为的事实。

“人其实只有立场,没有对错。如果你觉得我们做的那些是错的,那你呢?”瞅了眼江夏,“既然都是错,你凭什么以为你跟他能安心好好过下去?”

说完车开远,仲季常望着那车尾灯,心里头出来些情绪,它复杂,理不清楚。

江夏从他表情看出些端倪,心里有了些担忧,思绪也开始繁复,揽他肩膀:“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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