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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花满楼(1 / 2)

月明花满楼

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药铺,本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每天都有那么多新的铺子开张,也有许多做不下去的铺子盘出去。

人们来来往往,谁有闲工夫管别人的事呢?

可是这家名为“宏济堂”的药铺不一样,里面坐馆的大夫,是个十四五岁的盲女。

于是宏济堂的门前出现了这么一副怪现象,门口每天都聚着许多人,对着铺子里指指点点,却几乎没有人进去。

陆小凤从赌坊出来,把手里的银豆子抛上半空复又接着,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他从这里过了好几次,关于盲女大夫的事儿听了满满一耳朵,却还没有见过她呢。

“世上的女孩子都是瑰宝,长得漂亮的尤甚,若是这个盲女大夫花容月貌的,那就抵了她身上的一切缺陷了。”陆小凤喃喃道。

他分明只有十五岁,说话却已如久经风月的老手,偏偏态度真诚得很,眼神又清正,倒叫人不好说什么。

宏济堂的门前,果然有三五行人驻足向里观望,陆小凤越过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一眼就见到立在柜台前低头写字的姑娘。

听到他的脚步声,那姑娘擡起头,陆小凤一下顿住脚步,立在原地不动了。

门外还是艳阳高照,这姑娘却清凌凌的,宛如深夜照在池塘中央的一捧月光,温柔平和,叫人见了心生宁静。

她那双无神的眼睛似在看他,又好似什么都没看,嘴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笑,问道,“公子要买药么?”

陆小凤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位公子,而不是位姑娘,也不是位老爷呢?”随即他想到这问题有些冒犯,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那姑娘还是笑着,“我从你的脚步声中听出来的,你步伐稳健,腿脚有力,又带着少年的轻盈,你还未成家,没有家庭负累,当然是位公子。”

陆小凤点头道,“也对。”他走到柜台前,伸出自己的左臂放在脉枕上,“姑娘为我瞧瞧病吧。”

那姑娘微微摇头,“公子没病,为何来瞧病?”

陆小凤惊奇道,“你都不把脉,怎么知道我没病?”

“身患疾病者,无论何处有恙,总免不了从脚步声中透露一二,眼疾患者下脚迟疑,外伤患者脚步沉凝,伤风患者头重脚轻……公子你哪里都好好的。”

陆小凤恍然大悟,连连拍手,“姑娘你心细如发,岂不是光听脚步声就能断人病因?”

“治病救人哪能这样草率。”那姑娘认真道,“这不过是对病人的身体有了大致判断,病因为何,还是要通过诊脉确定。”

“姑娘你真是个妙人啊。”陆小凤叹道,“我叫陆小凤,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我叫代真。陆公子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陆小凤摆手,“诶,说了是朋友,还叫什么‘公子’?你叫我陆小凤或是陆三蛋都可。”

代真从善如流道,“陆小凤。……不过,这陆三蛋又有什么说头?”

陆小凤伸出三根手指数道,“混蛋、笨蛋、穷光蛋喽。”

代真好不容易才憋住笑。

这天之后,药铺开始有了生意,代真每日都按时立在柜台前抄书,然后替人看病、抓药。

因为药价低廉,她这个大夫又大方,常常替人抹去零头,药铺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

有时陆小凤赌输了钱,无处可去,就自告奋勇要为她看店,可这家伙不通药理,哪能做的了这事。不过很快,这家伙手里就又有了银子,不知道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药铺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是江南首富花家的管家,想请代真出诊。

代真温和地笑笑,“抱歉,药铺没有伙计,我得看着,不出诊。”

管家为难地看着她,道,“我们老爷愿重金为聘,请您去瞧瞧我家七少爷的眼睛。”

他这样说,代真一下子想到,自己前些日子医治的那位老汉,那老汉本是半夜翻身掉下床,摔断了腿脚,被儿子背着来看病。

代真替他诊脉,开了一张方子,顺手加了些明目的药材,那老汉已瞎了七八年,因年事已高,先前吃了几副药,没能治好眼睛,也就放弃了。

吃了她的药后,不仅腿伤没多久就痊愈,多年不能视物的眼睛竟然也能看清楚东西了,喜的那老汉一瘸一拐地拿着一张锦旗来送给代真。

代真也是过后才知道,那锦旗竟然是用那老汉婆子的嫁衣裁了一块缝出来的。

有了这一档子事,她在这一片的名声陡然大作,来求医的病人络绎不绝,都是来找她看眼睛的。

代真还听那些病患私下说,她之所以擅长给人治眼睛,其实是一直想要治好自己的眼睛,不断钻研学习来着。

这位花管家也是为了此事来的,代真道,“倘若贵府有需要医治的病人,就请他亲自来一趟。”

那位花管家无功而返,代真这里经过一段时日的忙碌,倒是又清闲下来,经过此事,她发觉自身之力单薄,便想着招两个小药童来,做些杂事。

花管家面带苦涩地回了府,面对老爷急切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

花如令忙追问,“怎么?那大夫不肯来?还是有什么不妥当?”

管家道,“那大夫说,要看病就只能亲自去找她,她那药铺只有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花如令沉思道,“楼儿的眼睛这几年也看了无数的大夫,我本想以平安脉的名义请那大夫来瞧一瞧,若是我们上门求医……”他是怕万一这个大夫又不成,叫家里人白白跟着又失落一回。

“这样吧,我亲自去一趟。”

次日,花如令一早就乘着马车去了宏济堂,他掀开帘子,侧头看着褐色的牌匾,目中闪过一丝希望,喃喃道,“希望这个大夫能有些真本事吧。”

代真移开门板,已注意到门口有人等着,还有一个熟人,她想着,这花七少爷的年纪也忒大了些,一边笑道,“二位是来抓药的吗?”

花如令走上前,盯着代真的眼睛,发现这魏大夫的眼睛果然同他家楼儿一般,不能视物,便说道,“魏大夫,老夫是来请您上门的,医不扣门,是杏林的规矩,可老夫家中幼子失明已七八年了,老夫怕贸然请医上门,会叫他抵触,便想以平安脉的名义请您去一趟,您放心,无论结果如何,酬金不会少。”

代真脸上笑意淡去,这位花老爷的意思,她明白了,想到失明的那位七少爷,年纪应该也不大,她叹了口气,道,“好吧。”

她总是心软,愿意妥协,上辈子如此,这辈子大概也改不了。

“还请花老爷回去提前同七少爷说明,我明日早上可以去,午时就得回来。”这个时辰,四周那些村子里的病人也就刚好赶到。

花如令喜形于色,“好,届时家里会备好马车。”

回到家,花如令就奔到花夫人的绣房去,他了解他的夫人,这个时候,花夫人定然已用过早膳,在绣房穿针引线。

夫妻俩说了会儿话。

花如令又去家里的小花园寻他的七儿子花满楼,远远地,他就看到花满楼拿着水瓢在浇花。

“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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