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真好看。”
谢柏知道一直盯着姑娘家看很不好,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动也不动的眼睛,脑袋也像喝了酒似的晕乎乎的。
“你起来吧!”
那双白玉似的手忽然伸到了自己眼前,然后牵起了他的手,谢柏像是碰到了一块嫩豆腐,都也不敢动,任由对方牵着,只觉得脸颊更热了,眼睛也有点发晕。
但,这次应该不是饿的。
“喂,傻大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柏,因为是在柏树下被捡到的,所以叫谢柏。”他紧张地捏紧手下的被单,“姑娘,你、你叫什么?”
“我叫宋意秋。”他说。
“宋意秋?我不识字,你可写给我吗?我、我想记住你的名字。”
谢柏在房间里找了又找还是没找到一张纸,最后才回神,他一个不识字草莽根本没有纸这种东西。
于是,他又丧气地坐回到床上了。
“对不起,我忘了家里面没有纸。”
宋意秋从怀中掏出一块纯白的丝绢问,“可有笔墨?”
谢柏哽住了,笔墨是没有的,但厨房有几块烧黑的木炭,但他根本不想让脏黑黑的木炭在这张又白又干净的手绢上写字。
他想了一会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划破手掌,通红的鲜血瞬间浸满了掌心,“这,可以吗?”
“你——”宋意秋惊了一下,“你是傻子吗?”
他笑着说,“没事,我经常流血,这点血算什么。”
宋意秋静默了片刻,沾着他的血在手绢上写上了“宋意秋”几个字。
“以后不要这样划伤自己了。”
谢柏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一句话没说,嘴角却咧到了耳根,宋意秋看着忍不住笑了。
谢柏拿起手绢仔细端详,“真好看。”
宋意秋笑出声,“拿反了。”
谢柏不好意思抓头,又把匕首递给她,“这个给你防身,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捅他,捅死了告诉我。”
他一股脑塞进宋意秋手里,也不管对方想不想要,好在对方并没有嫌弃这个简陋的礼物。
他看完手帕上的字,又认认真真把手帕叠起来,偷偷塞进了自己胸口,像做贼似的心虚。
“对不起,你的家人我没来得及救。”
“不是你的错,乱世之中,谁能时刻平平安安呢。”
她的声音淡淡的,就连哀伤的情绪都是极为淡薄的,谢柏向来是个五大三粗的人,但听到她的声音心口也跟着发闷。
“我祖母也死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是不介意,我以后可以当你的家人。”
宋意秋没有回答他的话,一个人侧着身子躺进了床里,谢柏坐在床脚,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傻愣愣坐在床脚,急得眼睛发红。
许久,他听到了床上的人说了一声,“夜深了,上床睡觉吧。”
谢柏一个激灵,“......”
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哎,好。”
自从谢柏剃了胡子之后就得了个小白脸的称呼,只不过但凡这样叫他的,都被他狠狠揍了一顿。
起义军的队伍越来越大,谢柏的呼声也越来越高,自从上次,宋意秋的事情过后,谢柏便再也不准任何人随意欺压妇女,可是,在今日出门,还是被他撞见了这样的事情。
有几人直接拦了一辆马车,正要杀准备谢柏逃亡的一家老小,二话不说,直接砍了这几个人的人头,将那个被死死捆绑住的小姐松开绳子。
刚松开绳子,这姑娘就要扑到他怀里,谢柏被吓了一大跳,退了好几步才没被她缠上。
这些人哀求他,让他护送他们去盛京,谢柏没同意,只说自己的媳妇还在家等自己。
可是,自从这次之后,这个女人就缠上了他,谢柏烦不胜烦。
这个女人说她盛京江家的女儿,江月莲,可以助他夺得天下,可谢柏根本不在意。
他之所以起义只是希望换个好皇帝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已,而同时起义的另一个叫萧恪的年轻人明显比他更合适,不仅博览群书更是精通谋略,谢柏没读过书,只会打仗,让他做皇帝,谢柏没有信心。
后来,天下安定,萧恪当了皇帝,成了人人口中的景帝。
谢柏的生活很好,他有爱的人,也有爱他的人,宋意秋会教他读书写字,他带着宋意秋打马看山河。
可能美好的东西都是易碎的,意外总是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发生。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醉后之后,怎么和江月莲睡到了一起。
可,事实铁板钉钉,谢柏第一次生了逃避的心思,只是,江家不肯,景帝施压,江家小姐以平妻之位入门。
自此,谢柏一直以来的生活美梦碎了。
他的媳妇再也不对他笑了,谢柏觉得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
她喜欢花,谢柏就给她造了四季常开的花房,可就是这个花房,却毁了他最珍视的人,他几乎要疯了,要不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女人谢柏几乎丧失了活着的勇气。
谢柏不知道自己的一生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只希望自己死后,曾经那位停下来救他的小姐,这一次也能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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