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露一手
关于信怀旭怎么想的,鹿之春暂时还不知道,毕竟王宫里现在确定的星次也有三位了,就近需要关注的有三个人,哪个都比对她第一印象不大好的信二公子来得好相处。
澹台籍这个连说句喜欢都要缺氧晕厥的小破孩实在是靠不住,卫焉离又显得太过认真,鹿之春想着前往沂西也就这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了,不如先去看看步潮生的戏台搭得怎么样了。
像卫焉离建议的那样,澹台籍也表了态,将步潮生放入司艺坊倒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每个职位都没那么简单,步潮生进入司艺坊后同人的相处就要靠他自己的表现了,这些是国君和太傅不会插手的。
然而司艺坊内部的腥风血雨还没起,就平静得如晚间水天一样悠悠绵长。
步潮生就像个善意制造器,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无法逃脱他的影响,本想看这伶人笑话的人,没过两日便都歇了心思,反而开始向着他说话。
“我就知道潮生兄会带来惊喜的。”司艺坊皆是同行,对于强行被安插进来的空投军步潮生,那些人本该有些不忿试探,但是却都悄无声息就平息了,这足以说明步潮生的技能效力。
“大宴在即,陛下既然希望我等上台,自然是要好好准备的。”步潮生不知道鹿之春夸的是他另一方面的能力,他们正在彩排大宴当日的戏目,便以为鹿之春是在夸他的戏。
步潮生的戏自然无需多言,他名伶之名也不是虚名,至少在台上,没有人可以忽视他的光芒。
鹿之春观赏着他面上的浓妆,步潮生眼波流转,眉眼含情,分不清是妆还是人本身如此。
两个人贴得太近太近,让边上的毕嘉玉不由屏住了呼吸。
“潮生兄真是美丽。”鹿之春感慨道。
她声音空渺,目光又不知落在何处。
又是如此。
步潮生越来越想知道,那位藏在她心底的师兄,到底是何模样。
“之春在看着谁?”步潮生轻声问道。
鹿之春眨了眨眼,目光转瞬清明,笑道:“自然是看着你啊。”
明知她话中几分花言巧语,步潮生却还是受用,他喜欢鹿之春看着他,也没有过多的妄想,但没有人愿意一直做另一个人的剪影,哪怕那个人在对方心中是美好的代名词。
步潮生拢袖回身,同毕嘉玉他们再次彩排起来。
鹿之春便笑眯眯地在台下做观众。
她的目光总是过多地落在步潮生身上,冬生从后头探头出来,看着已经变成圣女的小郎君认真地看着台上的大师兄,一双漂亮的杏眼流光溢彩。
他想,嘉玉师兄说的没错,大师兄和圣女天生一对。
在冬生的眼里,伶人地位虽低,大师兄却配得上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哪怕是圣女。
而圣女代表着此世的信仰、神权,她同样是这个世界幸运和权利的象征。
不比任何权贵差,甚至还要靠谱得多。
台上环佩叮当,步潮生的戏服很亮眼,鹿之春想起魏河城那夜,他或许是以为她要以身殉北燕,以至于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戏服,说要为她一人唱一曲。
杨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落座在鹿之春边上,也看得津津有味。
“我可算明白有些人为何爱看戏了。”
一方面是看故事听曲,一方面也是陷于人类扮演自身的魅力之中。
“这步潮生,上妆后和平时还真不一样,在台上,活脱脱一个美娇娘。”杨恭啧啧称奇。
鹿之春这才看向他。
“别看我,我没有那种癖好,我就是夸夸人还不行吗?”杨恭给她递茶。
鹿之春抓给他一把花生。
“我也没说什么。”鹿之春开始剥花生。
“这戏曲腔调语速,戏里骂人听起来好爽。”鹿之春感慨道。
戏词惯会阴阳,骂人的话一口气唱下来,婉转平实,逗趣热闹,惹人会心一笑。
步潮生这一曲戏唱的是妇人痛骂扶不起的夫家,还挺欢乐的。
“爽是爽,但玄都里好多大臣可能听不得这种戏目。”杨恭剥了几颗花生入口。
鹿之春瞧他这副掌握了众多八卦就等有人来问的模样就好笑,又抓给了他一把花生。
“由不得他们听不听得了,只要来了就得听,提案有意见就罢了,开个宴会还要看他们眼色,陛下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白了,步潮生在台上唱什么都无所谓,澹台籍要的是他唱着,底下朝臣都听着。
澹台籍看中的本来就是步潮生的星次技能。
“不过,”鹿之春杵了一下杨恭,“说说呗,哪些人兴许听不进。”
吃瓜,她不嫌多。
杨恭正在这头说着,卫焉离正在另一头医着澹台籍。
澹台籍鼻子青了一块。
缺氧倒地时,撞到鼻子了,加上他皮薄,显得鼻子上的淤青比较严重。
鹿之春给他上过药了,但是澹台籍这模样还是不大能见人,正好被最近往来比较频繁的太傅撞见了。
卫焉离看着澹台籍脸上的伤,了解了一下原委。
宫人自然是不清楚的,澹台籍只说是不小心撞了柱子。
但是这个理由也够让太傅无语的。
卫焉离对澹台籍的磕磕碰碰小病小灾也熟悉得很,便开始用技能帮他消肿止痛。
等到卫焉离松手时,澹台籍的鼻子也基本恢复好了,面色也红润不少。
“师父辛苦了。”澹台籍没底气地小声道歉。
他很显然又让卫焉离操心了。
卫焉离没说什么,这种事情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在澹台籍稍微大一些以后,就很少有这种小磕小碰。
——他一般遇到的都是动静比较大的刺杀。
“沂西王商也在此次大宴受邀之列,圣女已经确认了沂西的意向,不日会随商队前往沂西……”卫焉离说着接下来该澹台籍操心的事。
但是鹿之春要随商队前往沂西这件事,并不是澹台籍和卫焉离他们的意向,只不过鹿之春的个人实力放在那儿,他们真要反对也没有办法反对,对她也没法来硬的。
商量过总比和上次一样偷偷跑去魏河城的强。
“大宴之后,世家朝臣有一部分收入可以放进国库做与沂西开路之用,但国库紧缺问题暂时仍是燃眉之急,圣女的意见是这部分钱仍是去沂西赚来。”卫焉离顿了顿,鹿之春这番话同他谈起时,他也有所不解。
既然开路还没开通,沂西和北燕的经济往来也属寻常,这一大笔钱如何去沂西赚来,实在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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