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说好出差一周，时间到了，方春晖却没回来，自那通双方沉默的电话后，尹桢没再给方春晖发消息或者打电话，他也没收到方春晖的只言片语，他每天去“浪淘沙”，有时是早上，有时是傍晚，见屋里没人，就回自己家。
时间就像不小心洒在地上的水，被阳光一晒，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它总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悄然而逝。
田礼最近和唐顺打得火热，毕业好多年的大龄青年为了性重返校园，听田礼自己说，他和唐顺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都洒下了他们的种子。
尹桢要不是实在无聊，他真听不下去，他对田礼说得最多的就是“你节制点啊”。
田礼今天答应了，过两天又戴条丝巾到他面前晃，搞得尹桢现在看见人脖子上戴丝巾，脑子里立刻冒出一个短语：斑驳的咬痕。
田礼和唐顺的这场火热并没有持续多久，半个月后，随着田礼的新鲜劲过去，两人路归路桥归桥。
今晚尹桢轮休，考完科目四，他正准备回家，接到田礼的电话，田礼说方书勤晚上要举办庆功宴，人数太多，要他到博园路的酒吧去帮忙。
尹桢连声说好，拦了出租车就赶过去。到了地方他才知道，酒吧今晚被方书勤包了，除了酒水、小吃、水果拼盘、蛋糕快餐等，方书勤的秘书还要酒吧准备三百份的伴手礼，结束时发给员工。
后厨只有一个厨师，加上尹桢就两个，面对这样一份大工程，两个人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从进厨房起，就一刻不停地忙。
庆功宴晚上七点开始，因为要不断上新，尹桢并没有闲下来，他一边忙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向前来端东西的服务员打听：“这么大阵仗，应该是谈成了大生意吧？”
“可不是。”服务员说，“听说和清泉酒厂的合作谈成了，今天刚签的合同。听有些员工说，他们的年终奖今年要翻三番。我好羡慕啊，我们都没年终奖拿。”
“老板确实没给我们发年终奖，但发了红包的，那数目也不小，你这样讲话，老板听到了要生气的。”厨师说。
服务员赶紧回头看一眼，确认自己刚才的话没被人听见，他舒了口气，说：“我说着玩的。”
尹桢说：“田老板没那么小气，就算听见也没事。”
“菲立包装”因为方亚宽的丑闻被清泉酒厂的章总踢出局，没想到却达成了合作。
方春晖真的做到了，也算是从侧面证明了自己。
尹桢想，自此一事，方春晖在公司的地位应该会有所变化。
庆功宴在十一点结束，一个小时后，尹桢和厨师收拾好厨房，各自离开。
第二天早上，尹桢去“浪淘沙”，他本以为会叫不醒方春晖，毕竟昨晚那种高兴时刻，怎么说也要大喝几杯的，谁知，方春晖根本不在。
尹桢想到一种可能，方春晖不会因为生他的气，连别墅也不要了吧，他白捡一套别墅？不能吧。
尹桢想不出个子丑寅卯，离开别墅，回家补觉，睡到中午起来，他炒两个菜，边吃边刷短视频。
就因为他看了一个关于商战的短视频，再往下翻时，就刷到了“菲立包装”和清泉酒厂合作的视频。
视频里把方书勤夸得天花乱坠，先说他虎父无犬子，在全国众多竞争者中力压群雄，独得青睐，又说他长江后浪推前浪，将“菲立包装”推上一个新的高度，还阐述了方书勤为了促成这个合作如何如何的呕心沥血。
尹桢将短视频从头到尾听了两遍，愣是没听到方春晖的名字，他转而去搜网页，文字版比短视频详细，介绍了项目组的相关功臣，但依然没有方春晖。
这大半个月里，尹桢和方书勤碰到过好几次，对方除了对田礼撩衣服耍流氓，没看见他为项目半点的憔悴和焦虑，算哪门子的呕心沥血。
方春晖出差前说过，他是一个人去，怎么到最后，他成了无名氏，无关人等却成了功臣。
这一看就是有猫腻，或许方春晖的功劳被人抢了，那他现在人在哪？
接下来的两天，尹桢又去了两次“浪淘沙”，方春晖依然不在，第三天傍晚，尹桢再去，看见了方春晖。
方春晖低头坐在防盗门前的台阶上抽烟，猫窝放在脚边，听见汽车的声音，他擡头，隔着挡风玻璃看了尹桢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
在田礼的陪同下，尹桢买了辆十万左右的白色实用型车，将车停在院子，他从车上下来，踩着初落的夜色，缓缓走到方春晖跟前。
尹桢盯着地上的五六个烟蒂，问：“你事情办好了吗？”
方春晖不说话，低头一口一口吐烟雾，手里那根烟抽完，他丢掉烟蒂，拿起台阶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又点了一根。
尹桢轻轻地吸了口长气，缓缓呼出，他看向猫窝，窝窝很安静地趴在软垫上，并没有睡着，它好像是在默默地陪伴它的主人。
尹桢没再说话，他绕过方春晖进屋做晚饭，虽然方春晖回来的时间推迟了近二十天，但冰箱里一直都有新鲜的菜。
饭做到一半，尹桢听见防盗门合上的声音，方春晖进屋了，接着他听见有脚步朝楼上去。
尹桢端菜上桌时，方春晖撑着肘坐在餐桌前，他洗了澡，穿的是睡衣，头发吹得半干，他静静坐着，等尹桢把饭和筷子放他面前，他才有所动静。
尹桢去阳台，窝窝好像变得不一样了，它以前算是中规中矩，不闹腾也不特别安静，现在却有点过分安静了。
窝窝一直趴在猫窝里，也不出来溜达，尹桢往猫碗里抓猫粮，它才默不作声地爬出来，吃猫粮的时候，它一头扎进猫碗里，这才有点原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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