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天有些凉了,窗外偶尔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被子内却是一个温暖的小世界。
四肢、嘴唇,鼻尖都轻轻相贴,两人身上散发着相同的沐浴露清香,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几乎不留一处缝隙,心里也都是满满涨涨的情绪。
虽然方梓岩还小,不太懂察言观色和情情爱爱,但正处在敏感时期,方春晖和姜楠不敢大意,要是被察觉出端倪,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方春晖早上六点就从姜楠卧室离开,去了隔壁自己的卧室。
姜楠睡到八点起床,洗漱完,将脏衣服脏被单丢进洗衣机,走去隔壁。
方梓岩在晨读,见他过来,朝他笑笑,接着继续读。
方春晖在阳台打电话,姜楠走到他旁边站着,等对方打完电话,问:“想吃什么?我去买。”
方春晖说:“我去。”
姜楠说:“好。”
方春晖出门买早餐,姜楠坐沙发上听方梓岩晨读,不一会儿,早餐买回来,三人坐下吃。
方春晖吃完早餐就得走,方梓岩闹情绪归闹情绪,该舍不得还是舍不得,连问三遍“什么时候来接我”。
方春晖说:“看你悟性,悟性高我就早点过来,悟性差我就不来了。”
姜楠用脚尖蹭了蹭方春晖的腿,方春晖改口说:“我尽量早点来,你好好听姜叔叔的话,玩得开心点。”
方梓岩点头:“知道了。”
吃过早餐,方春晖和姜楠去卧室亲了一会儿,出来后,方春晖搂了搂方梓岩的肩膀,又叮嘱了几句,开门离开。
姜楠在家休息了一天,从第二天开始,带着方梓岩满巴州的逛,游乐园、景点、公园、□□、图书馆、博物馆……全都打卡一遍。
白天出门玩,晚上回到家看看电视,再学习一会看看书,一天就过去了。
姜楠每晚都给方梓岩讲睡前故事,然后跟他聊天,聊的内容很多,挑一些方春晖小时候的趣事讲讲,说说孤儿院的孩子们,聊聊学习做蛋糕的过程,问问方梓岩和谷雪相处时的一些快乐时光。
半个月时间,方梓岩身上的不愉情绪彻底烟消云散。
每晚把方梓岩安顿好,回到自己卧室,姜楠都能接到方春晖的视频,方春晖特意在等着。
和好后,方春晖像是年轻了十多岁,每天有撒不完的娇和抱不完的怨,屁大点事都要姜楠给他拿主意、让姜楠给他给说道说道,说话还尖着嗓子嗲声嗲气。
姜楠简直服了,他说:“你能不能正常点,小心我录屏,然后给岩岩看,让他看看他爸是不是只有三岁。”
方春晖不要脸到巅峰:“你录啊,你开直播我都不怕。”
“真不怕?!”
“怕个球!”
方春晖已经开始看心理医生,他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做了两次治疗,做完治疗的那两晚,姜楠都没睡,整晚开着视频和他说话。
效果还看不出来,但姜楠偶尔像现在这样,试探问一句,看看方春晖的反应。
姜楠也就嘴上嫌弃,实际宠得不行,方春晖的每句无理取闹和撒娇,他都回应,而且是那种能哄得人心里软成水的那种回应。
谷雪还有一周去瑞典,方春晖说明天要来接方梓岩回燕城,让他们娘俩再处处。
姜楠不想方春晖来回跑,担心对方累,就说:“要不,我送他过去吧?”
方春晖说:“行,你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我让司机去接你们。”
姜楠说:“好。”
第二天下午三点落地燕城,姜楠和方梓岩都戴了口罩,刚走出安检门,一个男人就上来帮着提行李,是方春晖提过的司机,昨晚发过照片。
姜楠牵着方梓岩跟在司机后面,三人往停车场走,走到车旁边,上车。
是一辆黑色商务车,车门打开后,方梓岩先上,惊讶地喊道:“爸爸,你怎么来了?”
姜楠擡起的右脚颤了一下,往车内最后排看去,方春晖也朝他看过来,眼睛里尽是温柔。
姜楠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方春晖对方梓岩说:“怎么来了,当然是接你来了。”
方梓岩高兴坏了,本来打算坐第二排的,改变主意,走到最后面,挨着方春晖坐下,他搂着方春晖胳膊:“爸爸,我好想你。”
“嗯,爸爸也想你。”方春晖摸了摸方梓岩的头,对姜楠招手,“楠哥,你也坐后面。”
姜楠怔了怔,走过去,在方春晖右手边坐下。
汽车启动了。方梓岩问:“爸爸,是去妈妈家吗?”
“先回浪淘沙,吃过晚饭,我再送你过去。”
方春晖说,他反手勾了勾手指,然后把手放在和姜楠挨着的空隙间。
姜楠看一眼司机,司机没注意后面,他对方春晖摇了摇头,两只手依然交叉放在腿上。
方梓岩问:“浪淘沙是哪里?”
“是我们以后的家,以后都住那里。”
方春晖边回答方梓岩的问题,边用指尖蹭姜楠的大腿外侧。
姜楠往车门那边挪了挪。
方梓岩“哦”了声:“那里好吗?比以前的家大吗?”
“是爸爸以前住的地方,好不好,你去了就知道。”
方春晖边说边朝姜楠瞪眼,貌似不满姜楠的态度。
姜楠朝他无声笑笑,看向窗外。
每次来燕城,姜楠都感觉这个城市又变了,也有可能没变,变的只是他的心境。
方春晖父子继续一搭一搭地聊天。姜楠没插嘴,问到他时他才接话。
多年过去,郊区道路增加了好几个红绿灯,通往“浪淘沙”的那条路,两边的梧桐树树干更高树冠更密了。
正是纷飞的季节,汽车从厚厚的金色的落叶上疾驰而过,带起漫天的碎屑。
远远的,姜楠就感觉,降红色的屋顶没以前那么红了,淡了很多,就连墙面,也像是染了一层斑斓的光泽。
直到近了,汽车停了,姜楠才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是绛红色经不住岁月变迁,墙面也没有染斑斓,而是因为,那满院的洋桔梗花,将周围物种都染上了自己的芬芳。
白的、粉的、紫的、紫边白底的、红的、黄的、橙的……绚丽多彩,芳香扑鼻。
“哇,好美!”
方梓岩第一个冲下车,指尖在花间快速地掠过,他跳跃着转动身体,喜不自胜。
姜楠从车上下来,从这头走到那头,再又返回来,他的视线仔细地从花茎、泥土表面扫过,每一颗都那么粗壮、根部一看就扎得很深,若非经年累月,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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