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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与侯夫人番外1(1 / 2)

侯爷与侯夫人番外1

祁仲沂的发妻去世后不久,来府上说亲的官媒人险些踏破门槛。

祁老夫人一直想让他娶本家的表侄女,祁仲沂却不肯点头,因这位表妹在侯府客居时屡次挑衅亡妻,他不想令死者伤心,也不愿将一双儿女交在刻薄继母手中,所以他以守鳏一年为由,自请去守西州。

这一走就是四年。祁老夫人在府中熬干了心血,终于盼得大周与北金签订平康盟约,仁帝将驻守北金的部将调的调,贬的贬。

祁仲沂回府后,祁老夫人旧事重提,说表侄女枯等四年熬老了青春,叫他择日就去提亲。祁仲沂推诿不过,终于说了实话,说他在西州时已有心上人,余生非她不娶。

是个商户女,新寡妇,膝下还拖着个女儿。

祁老夫人问明实情后勃然大怒,当场气厥了过去,醒后不吃不喝,不住地流眼泪,痛斥祁仲沂不孝,后悔自己白白偏宠他这么多年,将长房应该继承的爵位夺来给了他。

祁仲沂跪在祁老夫人的榻前,任打任骂,没有怨尤,只是不肯悔过,铁了心要等容家女守寡三年后将她娶回府来。

他对祁老夫人说道:“儿子不肖,本配不上永平侯的爵位,明日就上书朝廷,请将爵位转移给兄长。”

仁帝多疑,此举难免会让他觉得祁仲沂是对平康盟约不满,从而牵累整个祁家。祁老夫人骂他居心不良,说他若是敢去,她马上找根白绫吊死。

祁仲沂道:“母亲挨饿,儿子也不敢饮食,但儿子身体好,只这样还不够,儿子会每天都领三十鞭刑罚,以赎不孝之罪。”

祁老夫人怒指着他:“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既是儿子咎由自取,则虽死无怨。”

他说到做到,当即叫人抽了他三十鞭子,直到背后鞭痕纵横,鲜血淋漓,将名贵的锦衣染成一片暗红色的狼藉。

祁老夫人初时尚能咬着牙不低头,只是流言传得飞快,府里老仆们都不喜欢那位势利刻薄的表姑娘,对外说是祁家的亲戚逼婚,挑唆侯府家宅关系。

后来连当朝皇后也听说了此事,她与祁仲沂的亡妻有几分交情,派人来敲打了祁老夫人几句,又遣女官去表妹家,说要教她宽厚的德仪。此举无异于打表妹的脸,说她人品不好,祁仲沂的舅舅很快为表妹令寻了一门亲事,将她远嫁出永京,这门婚事才算作罢。

这三年里,祁仲沂常偷偷去青州看望容汀兰,知她不喜,所以从不露面打搅,只在容家对面的茶楼窗边枯坐几天,有时能看见她牵着照微出门玩,有时看见她登上车轿,有时什么也盼不着,只瞧见官媒人络绎往来,笑着脸登门,愁着脸离开。

祁仲沂的心提起又回落,心中生出一丝隐秘的念想:或许西州十里亭外,她说她要守寡三年,并非权宜敷衍之言,或许她真的守着那未曾挑明的诺言,愿意嫁给他。

三年后,恰逢容郁青遭人陷害,祁仲沂将他救出,有了如此大恩,令铁了心要招赘的容老爷子也再没话说,只能点头同意容汀兰嫁入永平侯府。

祁仲沂要在容汀兰入府之前就给她最大的体面,所以备婚流程繁琐,整整过去了大半年。新婚前夕,祁仲沂喝了酒,心潮澎湃,没忍住欢喜,潜入容家暂居在永京的后院,本想偷偷觑看她一眼,却撞见容汀兰身披素衣,在梅花树下给徐北海烧纸钱。

那些纸钱都是她亲手裁的,还有叠得精致的纸元宝,亲手扎成的纸屋子。这些日子她闭门在绣楼里,旁人以为她是在给自己绣盖头,其实她一直在扎纸贡品。

火舌从铜盆中高高跃起,卷噬黄纸,火光照亮她温柔姣好的眉眼,长睫微微落下,显出几分哀伤。

祁仲沂心想或许不该过去打搅,脚步却不由自主走上前,停在她身后的夜色里,听她剖陈那些不可对人言的隐秘心事。

她说:“北海,明天我就要出发去永京,你我夫妻情意到此也就断干净了,以后我难有机会祭拜你,每逢清明祭日,希望你不要觉得孤单。我会将照微好好抚养长大,让她如在西州那时,过得轻松自在,她是个重情恋旧的孩子,等她长大后,会为你续上香火。”

她停顿了片刻,忽然突兀地苦笑道:“嫁给永平侯非我所愿,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你,可惜世事不容人选择,北海,我欠不起他这么沉重的情意。”

容汀兰并非不愿二嫁,依她的打算,是想招赘个家世普通、为人老实的男人,协助打理容家的生意,共同将照微抚育长大。永平侯府的门第太过显耀,祁老夫人又不好相与,她到永京去,能否过得自在且不论,单论嫁给祁仲沂此人,也叫她心里觉得愧赧。

因为在西州的时候,她作为徐北海的妻子,曾不可自抑地对祁仲沂动过心。

论品貌、才能、家世,祁仲沂确实是个讨女人喜欢的人物,但容汀兰随商队行走,俊俏的郎君也见过不少,却独独对祁仲沂动了心。

这份心动如潮涌浪涨,难以自控。她开始情不自禁地在祁仲沂和徐北海之间比较,会经常梦见祁仲沂陪她去谈生意,言笑晏晏地扶她下楼梯,惊醒后觉得心中一片空荡,转头望着睡在身边的徐北海,愧疚和自责无声无息地将她湮没。

她再也不敢见祁仲沂,费了许多年才将这见不得人的心思压下去,然而徐北海战死后,祁仲沂送她离开西州,在十里亭说想娶她时,她的心仍为之怦然。

莫名的期盼和对故人的愧疚如冰火交织,折磨着她,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既没能拒绝更不敢答应,于是说出了要为徐北海守三年的话。

祁仲沂竟真的等了她这么多年,等到了她终于能从容地面对这份曾不合时宜的情意,等到她终于能心安理得地嫁给他。

火光明灭,往事隐现,直到所有的纸贡品都燃尽,纸灰如蝶簌簌扑落,一切归于寂静。

容汀兰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腿脚,拎起装满铜盆的纸烬离开了。她走后许久,祁仲沂才目光幽沉地从夜色中走出来。

仿佛酒酣耳热之际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冰水,浑身都是彻骨的冷,心中不住地回荡着那句冷漠的“嫁给永平侯非我所愿”。

无力的妒忌感灼烧着他的心肺,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嫉妒徐北海。从前他尚能骗自己是相遇太晚,碍于身份,所以阿容不喜欢他,如今阿容即将嫁与他为妻,心里念着的却是死了三年的故人。

在她心里,他比不过一个死人么?

酒醒了,祁仲沂浑浑噩噩地赶回侯府。

第二天的婚礼很热闹,许多贵客是祁仲沂亲自登门请的,足以见他对这位新夫人的重视。容汀兰身披繁复隆重的霞帔,手持团扇,与祁仲沂并行,跨过许多道门槛,行过无数探询的目光,来到主堂,先拜见了纡尊来作客的当朝皇后。

皇后既来,祁老夫人就得让出高堂的位子,没有当众为难新妇的机会。

皇后赐了容汀兰一顶贵重的珠冠,握着她的手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这是恩也是威,是想叫她善待先夫人留下的两个孩子。

拜过堂,两位新人被团簇着送入洞房,饮下合卺酒。

外面的人催侯爷去宴厅应酬,祁仲沂却只静静瞧着她,似有许多话欲言又止,梗在喉间。

容汀兰以为他是被吵闹得累了,体贴地说道:“侯爷去吧,我会叫人备好解酒汤。”

落落大方,温柔从容,不见娇羞与紧张。

祁仲沂难以言明心头是什么滋味,像是一颗桂花糖,含在嘴里太久,舌尖反而变得酸涩。他低低应了声好,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去往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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