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长椅背后，便利店的灯光透过橱窗的圣诞海报，映出红绿交错的光线。
五条悟头埋得更深，全身都在抖。
“这是怎么了？”夏油杰手足无措，揉他的后心，“胃痛吗？要吐吗？”
“要吐……”五条悟大口喘息，擡头看向街道对面，“杰去买水了，别让他看见。”
那是上次喝醉的事情。
夏油杰哭笑不得，暗暗发誓再不也能让五条悟沾一滴酒精。酒心巧克力也不行。
五条悟把自己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臂弯里哼唧：
“杰为什么不来接我？”
“他生气了吧？”
“嫌我是O吗？”
“他是不是属性歧视？Oga也很厉害的。”
这家伙自言自语胡乱脑补，竟然把自己说生气了，从委屈吧啦的哼唧变成正义凛然的指责——而指责对象夏油杰同学明明什么都没做。
“好了，来接你了，没生气，怎么会，走吧。”夏油杰耐心作答，伸手拉他，却被五条悟甩开。
“我要杰，你谁啊。”他转身扒着椅背，负气道：“不跟你走。”
夏油杰想揉他的头顶，发现他竟然开了无下限，气得想笑：“你说我是谁。混账小鬼，不让我跟着的是你，说要我接的也是你。把术式关了，背你回去。”
蓝钻似的眼瞳直直盯着人，笃定说：“你不是。”五条悟皱起眉：“杰被我凶走了，不肯来。”
“那下次别凶他了。”
“嗯，不凶了。”
“把术式关了，走。”
“去哪？”
“你想去哪？”
“去看看杰哭了没。”
“好。”
夏油杰再次把人背起来：“先回我家吧，近一些，回去给你煮醒酒茶，胃就不痛了。”
五条悟迷迷糊糊被人喂了些汤汤水水，听见熟悉的声音。
“小杰，你欺负人啦？把小悟灌成这样。”
“妈别拧我，不是我……”
“你晚上给我打地铺看着点，喝多最容易贪凉了。”
“知道知道。”
他伴着忽远忽近的对话声觉得安心，很快睡过去，再醒来，已是后半夜。
这是杰的家杰的房间杰的床……五条悟逐渐想起醉酒时的星星点点，羞恼地拉起被褥把头整个盖住，啊啊啊啊啊丢人！
他隐约记得硝子拍他的脸，说喂五条真的醉啦，我可扛不动你，叫人接你噢。
他说了什么来着？他说要杰，要杰来接他。
五条悟尴尬地左右翻，把自己扭成了蚕宝宝。
然后，然后杰来接他，他还埋怨撒娇来着！
啊啊啊死了算了！蚕宝宝探出头，咬着被褥无声嚎叫。
五条悟猛地坐起来，看见床侧的地铺，还很整齐。
夏油杰不在房间。
露台很冷，夏油父子坐在藤椅上，围着炭火炉子一人一边。炉子里的火星偶尔蹦一下，弹出火红的亮光。
“小悟分化了吧？你妈妈看不出来，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爸，这事您别说出去。他还没跟家里讲，我担心……”
“你当老爸什么人啊，当然不会讲出去。不过，我都能看出来，你们咒术师比我灵啊，很快就会发现的。”
“我知道。”夏油杰把手贴近火炉，试图获取暖意，“但我不知道怎么办。”
“嗯，”夏油俊行也跟着愁，“这事难办。五条家不可能让Oga做家主，就像源家，老大那么优秀，也当不了家主的。但悟是六眼，五条家再选个继承人就算是Alpha，也不可能是六眼，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权衡。”
夏油杰觉得炉子不暖，抓起火钳拨了拨炭条。
“如果是我，肯定选小悟。Alpha遍地是，六眼可就他一个。”
“咱们外人，”夏油杰看着父亲认真抉择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哪知道大家族的利弊取舍规则。”
“是啊，复杂。”夏油俊行抱着保温杯，里头是莉香给他泡的枸杞水，“小悟自己怎么想啊？”
炭条被夏油杰机械地来回拨弄，怪无辜的。
一段沉默之后，夏油杰闷声说：“我不知道。”
看上去越不在意，心里越在意吧。
“悟成长于非常传统非常看重规矩的家庭，即便他看上去性格跳脱，我猜测分化成Oga这件事，还是对他冲击很大。
可他好像在躲着我，我们没机会谈论这件事。
其实我曾经对悟的爷爷讲过，也很想让悟知道，悟就是悟，不论他分没分化，分化成什么，当不当家主，他就是五条悟。是百年不遇的六眼，是天赋异禀的咒术奇才，是绝对实力的代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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