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泞只能迈开灌铅似的腿朝那边走去。
他知道就算他不去,林长舒也会过来。
.
“林哥。”
谢泞站在面前,白的近乎反光,擡手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珠。
林长舒眯着眼瞧他,过了好久才说话:“你没忘吧?”
谢泞面色一滞,然后才慢慢的说:“没有。”
“跟我说说为什么吧。”
林长舒没有谢泞像谢泞想象中的那样愤怒或者迷茫,他的脸色甚至说的上是少有的温和了,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位置示意谢泞坐下:“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明白。”
如果林长舒愤怒的质问,或者更激烈一点,直接动手,谢泞都有应对的方法,但他现在这不愠不火的样子,打了谢泞一个措不及防。
因为这样子和谢淙有点儿像,小时候每次谢泞犯错,谢淙就是这样把他叫到身边,从不斥责,只是温声询问缘由。
谢泞谨慎的坐下了,偏过头看着林长舒。
林长舒脸上真的一点儿愠色都没有,刚刚盯着他做俯卧撑的那股狠劲儿也散了,一派温和,换副长相就是第二个谢淙。
“看我干嘛。”林长舒说:“我跟你哥关系那么好,总不可能揍他亲弟弟吧。”
谢泞沉默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逮着人就啃啊。”林长舒笑了:“你还不如说你喜欢你哥由爱生恨要报复我呢,多少靠谱点儿。”
谢泞眉头一跳。
“开玩笑的。”林长舒又说:“可是说你是喜欢我吧,我又不信,所以这事儿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怎么知道呢。”谢泞目视前方:“说不定我就是喜欢你呢。”
林长舒隔着操场看见了谢淙和唐明边走边聊的朝这边过来了,趁着那二人没注意赶紧拉起谢泞:“换个地方说。”
操场后面是极具年代感的家属院,林长舒拽着谢泞闪进一栋老旧的单元楼,站在楼梯
谢泞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在说什么,目光沉向角落:“不可以?”
“别闹。”林长舒说:“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如果你是因为对同性恋的好奇,或者是出于任何试探性目的,我只能告诉你,这条路不好走,一条道儿不见光的,趁早收了那些心思,你哥已经……是吧,一个家里两个gay你们爸妈不得急死啊。”
“……我天生的。”谢泞说。
“啊。”林长舒一愣:“那你为什么亲我?”
谢泞顿时一阵头疼。
林长舒已经给了他台阶,为什么没顺着下去呢?
“想亲,乐意。”
谢泞最后捡了个最无赖的说辞。
林长舒似乎是被气笑了,下一秒突然卡住谢泞下颌,一把把他惯在了墙上,低头吻了上去。
谢泞这才发现林长舒力气极大,那手跟铁钳似的,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刚擡起腿就被林长舒猛的板住肩膀翻了个面儿,侧脸被压在粗糙的墙面上,传来钝痛。
“小兔崽子……”林长舒咬牙切齿道:“毛长齐了吗就出来招人?我给你哥面子好声好气的说话,你搁这儿溜我玩儿呢?”
谢泞刚刚在操场上还在奇怪林长舒这种显而易见的暴脾气怎么没有当场动怒,原来只是没到发作的时候。
“亲都亲了。”谢泞说:“你刚刚也亲回来了,扯平了不是吗。”
林长舒居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松了力道,在楼道昏沉的光线里和谢泞对视,盯着对方琉璃似的眼珠,半晌突然偏过头笑了:“你确实长得挺好看。”
.
“淙儿,你别杵门口了。”唐明叼着牙签:“都快成望夫石了。”
“他才生了病,中午人就不见了。”谢淙拧着眉:“我怎么放得下心。”
“你又不是他亲爹……”唐明突然想起林长舒家里的事儿,住了嘴。
.
林长舒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谢泞,落后他两个台阶,垂着头慢慢的走。
“长舒。”
谢淙急忙上前伸手就要试温度,林长舒往后避了避:“退烧了,我没事儿,就是想走走。”
谢淙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才讪讪收回,目光投向林长舒身后的谢泞:“泞泞,你们俩一起的?”
“刚好碰上了。”林长舒打了个哈欠:“走了,今天上课讲到哪儿了,跟我说说……”
谢淙最后留给了弟弟一个疑惑的眼神,就被林长舒勾着脖子拉走了。
.
林长舒陪着谢淙去看谢泞军训,被太阳晒的满操场找阴凉地儿。
“你弟怎么晒不黑?”林长舒问:“这都快结束了吧,他周围那一圈儿各个都跟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怎么就他一个在那儿发光。”
“遗传老妈的。”谢淙拿着张卷子给林长舒扇风:“羡慕?你也挺白的。”
“不羡慕。”林长舒啧了一声:“男人要那么白干嘛,黑点儿看着健康。”
谢淙笑了笑。
“他们汇报表演完了有个迎新晚会,去看吗?”
“你弟让你去啊。”林长舒托着下巴看了一眼谢淙:“这东西又没什么意思,开完了还得回去上自习,无非就是找个地方写卷子,还不如待教室里呢。”
“小孩儿,新奇着呢。”谢淙说:“你不去我就不去了。”
“他是小蝌蚪你是大蝌蚪。”林长舒笑了:“行呗,把唐明叫上。”
谢淙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钉在林长舒脸上的目光。
小事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