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需要我做什么?是要证件、房产?放心,这个我在行。”
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像许多活在这个国家最糟糕的一面里的可怜人那样,泡沫经济时代的沙粒在普通人身上变成了大山,他可能曾经也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却在一日日望不到尽头的公司-廉租屋两点一线的机械重复里磨去了热情、希望、脊梁与自我——
最后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的恶习轻轻一推,然后,或是出现在某个人来人往的天桥一跃而下、或是……
到了这里。
“证件?那就拿出来吧。”琴酒不甚在意地点起一支烟,似笑非笑地点了点他们中间的板条桌面。
接着这个不知姓名的男人便如临大赦般地把一叠装在塑料袋里的文件从他拎着的西装内衬里哗啦一下子全掏了出来,可能是掏得太快了,那劣质西装的内衬撕拉一声裂了道口子,中年人便有些尴尬地冲他们笑了一下。
“就…就是这些了,这边的几张是老伪那边新出的证件,这边是……”他简略将地址与基础信息介绍了一番,各类花花绿绿的证件被包得很好,倒是房屋租赁的合同有些皱褶,貌似收集得很仓促。
萩原研二看见人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与他们对视着,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等全部说完了,他那双布了血丝的眼睛便微微睁大、带了些乞求地擡头看向他、他们——
那是求生的火焰。
萩原研二不忍地微微闭了闭眼,却猛地察觉到身旁银发男人似笑非笑地朝他看来——
目光冷冽、黏腻,像洞xue里伺机而动的毒蛇,又像西伯利亚冰原上渗入肌骨的寒风。
心里猛然向下一沉。
“你可以走了。”名为琴酒地组织杀手似笑非笑地开口,明明是对着眼前这个中年掮客说,可目光却紧紧地黏在他身上。
心脏像不受控制一般泵动得飞快,血液直冲脑门,连带着背后升起的冷汗一起。
是他近来露了什么破绽?还是这家伙查到了些什么?抑或只是这条疯狗兴致又上来了?!
不、不不,这只是个试探。
来不及多想,半长发的老练卧底干脆又眨了眨眼,顺带动了两下眼珠子,一副妥妥的眼部疲劳的鬼样子、一面伸手、拔枪,上膛——
“砰——”
时间在这个时候过得飞快,可在某些地方,又慢得可怕。
正朝外面飞奔的男人一下子扑倒在地,背上靠左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洞,他的气管里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咯、咯”声,像是试图将空气挤进残破的肺叶。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原本因压力而快速泵动的心脏突然就停滞下来,仿佛也被这颗子弹一道洞穿了。
然而他持枪的手却依旧很稳,稳到仿佛再没什么东西能使他有所动摇。
中年掮客背后的那个小洞逐渐扩展成大片的红色污迹,血液汩汩地涌溢出来沾满了地面,而此时那“咯、咯”声也悄悄停止了。
萩原研二状似轻松地收了枪,借着和名为基安蒂的女人夸夸其谈的间隙,避开了在场两位同期的视线。
他不敢去看,也不能去看。
脑海里突然想起主动要求成为卧底的那个夜晚,金发的教官看着他的眼睛,神色近乎悲悯,
“萩原,你会被要求做很多违心的事,很多不正义的事,”
“你要窃取情报、受贿、敛财、杀人,要让无辜者身陷囹圄,要害同僚或是同期们死亡,”
“你要一面对失去亲人的家属们悲哭,一面和指使的刽子手们放声大笑。”
然而他总要亲手沾染过鲜血淋漓,才终于品出其中的辛酸苦楚来。
呵,
干得真不错,夏朗德。
【小剧场】:
马自达:作者说这章太沉重了,让我俩唯二没跑去当卧底的来暖暖场,表演个才艺什么的
伊达班长:啊?(挠头、沉默)……牙签翻花一百式算吗?
马自达:谢谢,已经觉得能盘出包浆了,话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进主线遛遛?(扭头、薅作者)
伊达班长:你快把人放下啊!都双脚离地了喂。
作者:(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和……扑腾的脚)好的,这场拙劣的群口相声就此谢幕,各位看官老爷们多多支持,屑作者感激不尽——!
马自达:完蛋,这家伙怎么连文风都抽了(大力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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