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点
“修路?”一大清早,雅拉还在睡觉,就被村长老婆从被窝里拉出来,睡眼惺忪茫然地由着村长老婆给自己洗脸套披风,再一把拽着自己往外走,听了一路她磕磕绊绊的解释,懵懂地问道,“哪里来的人啊,怎么突然说要修路,婶婶,你慢着点,我的胳膊都要被你拽下来了,婶婶,你小心摔了,注意脚下。”
村长老婆看着她胳膊上确实出现了好几个手指印,放松了力道但还是拉着她埋头往前冲:“雅拉,是外乡人,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你叔怕他们的翻译骗咱们,让我赶紧把你叫过去,说带了好多钱,不能耽误。”
路上一点都没耽搁,很快两人就出现在村长家了。
村长家的帐子很大,但此刻里面人太多了,拥挤的雅拉一进去都有些呼吸不畅了,她打了个哈欠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最前面那个从自己一进来,就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看的女人,但她没在对方的眼神里发现恶意,便挪开了视线,走向村长站在了他的身后。
大概又是一个好奇自己长相的人吧,毕竟她身体里的妈妈的基因完全盖住了爸爸的,一点本地人的特色都没有。
她来了之后,村长一直绷着的紧张情绪这才发送下来,冲着雅拉说道:“这些人突然过来,说要帮咱们村子脱贫致富,你问问是什么情况。”
“?”前段时间才来过一拨人,还没几天又来一帮人,就算是她都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更何况村长了,但——带领村民脱贫的机会要是真错过了,后面再没有就可惜了。
也难怪村长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谨慎地让自己急急忙忙过来翻译。
“您好,我的名字是雅拉。”雅拉知道汉族的礼仪,伸出右手。
雅拉曾经走出过大山,在外面也遇到过一些人和事,感觉面前的女人面相就是之前自己总结的很不好相处的那种类型,所以她倒是也没有特意讨好,反而有些随意。
因为她不太相信这人愿意把自己的钱投到这个落后的小山村,说不定是来骗钱的,毕竟也不是第一个了。
“雅拉?”沈一楠竭力想要克制住声音的颤抖,但不仅压不住,甚至哭腔都要带出来了。
“是的,汉语里应该是明天和希望。”雅拉笑的就像是明天充满希望那般开朗,“您怎么称呼?”
“你、不认识我吗?”沈一楠小心翼翼问道。
“?”雅拉愣怔了片刻,脸上的笑容扩大几份,调侃似的说道,“这是现在时兴的聊天方式吗?前几天也有个妹妹问我认不认识她,您跟她认识吧?”
“是。”其实她第一时间是想否认的,出于什么理由她也不知道,但面对这张脸,面对颜汐最后用生命的控诉,她不敢撒谎了,犹豫了下点头,又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不认识。”雅拉是真的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端详了她的脸,甚至还左看右看好几次,在脑海中翻了许久,确定地摇摇头,她礼貌地说道,“我是在外面过两三年,但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像你这样好看的,如果有的话,我印象一定会很深刻的,但我真的不记得。”
“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你看到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沈一楠真的都快哭了,她激动地一把抓住雅拉的手,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在对方的眼神变化里发现端倪。
她甚至想利用颜汐对她的本能抗拒判断对方是不是真的不认识或者不记得自己。
可——雅拉真的一点都不排斥她,甚至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还有些许担心,目光比刚才真挚不少:“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水土不服,我家里有药的,我去拿点过来,你先休息下,等好一阵再染谈正事吧。”
“不、我没有,你别走。”沈一楠生怕她就像是一场梦,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赶忙抓住她。
雅拉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眉头微微紧拧。
就在她想甩开的时候,帐子忽然被打开,一道黑影冲进来把雅拉从沈一楠的手下抢过来,横在两人的中间,对着沈一楠怒目而视。
“大力,我没事。”雅拉看似责怪,实则安抚地说道,“不能这么没礼貌,这是村长的贵客!”
她是用土话说的,沈一楠听不懂,后面的翻译立刻上前,但沈一楠就算不知道她说的什么,看两人亲密的关系脸色也变了,甚至眼神都瞬间偏执了几分。
她死死盯着雅拉,情绪自然毫无保留地传递了过来。
雅拉眯了眯眼睛,心里虽然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但大概猜到这些人过来的目的就是自己,投资是假,找自己才是真,很有可能就是上次那个妹妹认错的人引来的。
自己不是那个人,雅拉无比肯定,但看这人不好惹的模样,直说肯定不相信,否则上次都否认了,这些人就不可能过来。
知道对方来者不善,雅拉对沈一楠的感官一下子降到了最低,刚才还带着礼貌,现在甚至有些不耐了,但还是不能撕破脸。
雅拉先低声安抚大力:“你去家里拿点药,村长还在这,我走不开,快回去,快去吧。”依照大力护犊子的性格,如果一直呆在这,要不了多久就要跟来人打起来,只能尽快支走。
大力虽然不愿意,但他真的对雅拉言听计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村长自然也看出来了,刚才还有所期待,但现在——他看向雅拉,大概是要赶人了。
雅拉笑了笑,冲着村长摇摇头示意他先按捺下来,随口说了句:“这位老总第一次来我们这吧,这么远的路辛苦了吧,这样吧,您这一行人先休息,等下午吃完饭再谈正事吧。”
她落落大方,甚至淡定应对的模样,和颜汐简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骗得了程玉,骗不了她。
沈一楠声音颤巍巍地问道:“你的这件斗篷,上面的图案是谁做的?”
斗篷是大力手工编织的,用的七彩毛线,图案是雅拉画的。
没什么特殊含义,就是单纯觉得好看。
不光这一件,她喜欢画画,画了很多,村里的妇女都喜欢,雅拉也不介意,花样子散的家家户户都有,每个人的斗篷都很好看。
“你喜欢?”雅拉在斗篷里摸出来一张手工帕子递过去,“新的,送给你。”
沈一楠接过来的手都是颤巍巍的,甚至好几次都没接准,还是雅拉不耐烦了直接塞到她手里的:“我的手艺没有大力好,老总多担待,行了,先休息吧,下午我再过来。”
说罢她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雅拉,我们商量过了,这个人的钱我们不要,下午你就让她赶紧回去吧。”村长点了一支旱烟,找了半天才发现雅拉正站在高坡边缘眺望,一瘸一拐走过去,操着被旱烟熏的沙哑的嗓音,拧着眉为她忧虑,“上次那个,我问你是不是认识,你说不是,这才过去几天,怎么又来一群人?雅拉,你实话告诉叔,你在外面那几年,是不是闯祸了?”
“叔?”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长时间眺望沙土的眼睛有些酸涩,雅拉回过头来,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眸,她抿着唇,“你……”
村长截断道:“你妈走得早,你是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你爸也病了,走之前把你托付给我,你说要出去闯一闯,我没法不答应,你婶子每天早上都要为你祈福,希望上天保佑你在外平平安安,早日归来。后来你回来了,大病一场,你婶子一度以为你也要随你爸妈走了,整日整夜唉声叹气睡不好觉,每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只要你能好起来,怎么样都可以,谢天谢地,你终于好了,也比以前活泼开朗,而且也不吵着闹着说要出去了,你婶子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想再给你找个好小子,但你不愿意,也罢,你有人照顾,叔跟你婶子能天天看着你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村长磕了磕烟锅,难得被烟呛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雅拉,叔不会说话,你要是在外面闯祸了,告诉叔,咱一块解决,惹得起惹不起咱都已经惹了,你告诉叔,叔去跟他们说。”
“叔,你说啥呢。”雅拉皱了皱鼻子,眼眶微微发热,自从父母走后,村长和婶婶给了她家人的关怀和照顾,不是嘴上说说那种,而是真的把她当成是自家的小孩,见不得她受欺负受委屈。
雅拉上前抱了抱村长的胳膊,笑着解释:“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还能不了解我?我爸走了我确实叛逆,说什么都不想在村里待下去,可出去一趟我就知道了,还是在家好。我没说过在外面的那些事,不是因为我闯祸了,而是真没什么好说的,我没认识的人也没文化,出去就是给人家做活,一天从早干到晚还买不起吃的,最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灰溜溜回来,你想我当时心高气傲出去,夹着尾巴回来,我哪好意思说那些丢人的事。”
“真没惹事?”村长不相信,又问了一遍。
这孩子,从小就爱闹事,吵着闹着要出去闯荡,在外面几年还以为不回来了,后来——一看就是受了苦的,瘦的跟村头那没牙的八十岁老太似的。
自家老太婆还怕她一个人不好过活,商量着要把人叫道自家来住。
没想到转天就捡了个傻儿子,脑子不好但吃饱了有一把子力气,年纪不大但愣是把人照顾的妥帖。
一转头,这都快十年过去了,就差给说个亲事了。
就是不知道丫头在外面受什么了,哪个小子都看不上,自己也不好催。
村里人都猜想是被外面人骗了,嫁不出去了,不过好在大家都是私下里说说,没有摆在明面上,丫头自己好像也放下了。
不成婚就不成婚吧,大力就当小孩养着了。
这些年,村长也就由着她去了。
没想到,这好不容易沉下来的心咋又悬起来了,村长坐不住,也是被家里老太婆催着,才舍了老脸来问个究竟。
“真的。”雅拉重重点头,起誓说,“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我要是真闯祸了,肯定会提前说的,不然我都对不起村里人。”
“那就好。”确定不是雅拉的问题,村长显然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村里人交代。
只是——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长忧心忡忡,“上次就应该扣下……”
“我想事情没那么复杂,上次那个女孩也没什么恶意,应该就是认错人了,这个也是。”雅拉对着这个年迈的老人,柔声安抚道,“下午我找那个带队的聊一聊,证明我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就行了。”
“还是先别……”村长还是不放心,正准备拒绝,却看见两人交谈的主人翁远远走过来,立刻住了嘴,表情凝重。
“村长,我想跟雅拉小姐单独聊一会。”沈一楠早就看到两人在这边说话,等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走过来强行打断。
她失去了这个人十年,整整十年的日日夜夜没有一分一秒是不在思念对方的,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想就那么随颜汐去了。
但她心内依旧存有一分侥幸。
她没有亲眼看到颜汐死亡,那就意味着颜汐可能只是死遁。
她不怕死,但怕死了之后找不到颜汐,然后就此错过再也没有相遇的可能。
皇天不负有心人,上天终于看到了她这些年的坚持,让她重新获得了颜汐的消息。
当她看到颜汐照片的那一刻,天知道她整个人都好像被按下了静止键。
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视线越来越模糊,甚至都看不清颜汐的脸。
即便如此,她也怕眼泪弄脏了颜汐的照片,急急忙忙用手去擦。
这边刚一查到颜汐所在的位置,她甚至挂在衣架上的外套都来不及拿,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这里实在太偏远了,甚至连可以通车的路都没有,沈一楠等不及,一步深一步浅自己走来的。
她从没走过这么崎岖泥泞的山路,期间好几次因为力竭腿软跌坐在地上,也因为不熟悉路而差点从高坡上滑下去。
但想见颜汐的心达到了巅峰,几乎盖过了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念头。
照片里的人一定是颜汐,自己终于有再次见到颜汐的机会,这种想法支撑着她不眠不休、断断续续走了一年一夜,终于看到了资料中的小山村。
看着比照片中还要破旧的用泥土和石头堆砌出来的屋子,看着满脸泥污瞪着大眼睛茫然望着自己又不敢上前来的怯懦脸庞,沈一楠心脏止不住地抽疼。
怎么会?颜汐那么骄矜贵气的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住上十年之久。
她原以为跨过九九八十一难,等待自己的会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但万万没想到——比起真正的内里,外面竟然还称得上是光鲜亮丽。
这里的环境、气味、来往零散的几个人,都是沈一楠完全没法和颜汐联系在一起。
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就好像、就好像上辈子被自己抛弃打压、快要离开的颜汐。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已经失去颜汐那么多次了,这次一定要牢牢抓住。
抱着这样坚定的信念,沈一楠紧绷着神经,终于等到了颜汐的身影。
她所有想要掩饰的情感犹如泄闸的洪水一般,等不及她梳理就毫无保留地全部倾注过去。
可是,颜汐不认识她。
她努力想要分辨颜汐脸上和眼底的神情,想要找出对方演戏的证据,只可惜——向来和旁人虚与委蛇的自己,都没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任何表演的痕迹。
她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对方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村长在雅拉的示意下走开了,沈一楠也不说话,就那么用直勾勾的眼神死死盯着雅拉,死死咬着牙,整个腮帮子崩的紧紧的,一张一弛。
雅拉刚开始还游刃有余,可后来实在被盯得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炸起来了。
“这位老总……”她也不知道对方该如何称呼,但在外打工那几年,大老板都喜欢被这样叫。
“小汐——”沈一楠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叫出这么一声,她一把抓住不断后退拉开两人距离的雅拉的双手,扑通一声毫无征兆地跪下来,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滑落,她甚至跪着往前了好几分,急切地解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十年,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反省自己,你给我机会弥补,这次我一定好好对你,我求你,求求你,给我改错的机会!”
雅拉吓了一跳,慌张想要挣脱,但对上对方情真意切、痛苦到仿佛要死掉的眼神,她下意识按捺住了转身想跑的步伐,赶忙想要把对方拉起来:“老总,老总,你、你先起来,起来说话。”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是不是?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但求你别拒绝我的靠近,我求你,求你别不给我机会,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是真的爱你,为了你我什么……”
“不是不是。”雅拉慌忙解释,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汉语原本就不是她的母语,一着急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无措地猛摇头。
“你信我,你再信我一次!”沈一楠激动之下,抓着颜汐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几乎要把站着的雅拉拖拽着抱进怀里。
“大力!”忽然一道黑影冲上前来,猛地抓着沈一楠的衣服就把人丢了出去,严严实实将雅拉护在身后,跟头斗牛似的,瞪圆了铜铃一般的眼睛,吭哧吭哧怒视着沈一楠。
“别,她没伤害我,别冲动。”雅拉躲在大力的身后,手搭在她的胳膊上,用本地语柔声安抚着。
这和谐的一幕在阳光下更显刺目,沈一楠一口牙都要咬碎,恨恨盯着那个蛮横粗鲁的男人,慢慢爬起来。
“这位老总,大力不是故意的,他脑袋受过伤,只有十岁的智力,您别跟他计较。”雅拉显然非常重视这个男人,为他求情的冲动掩盖住了害怕沈一楠的情绪,她为难地说道,“她就是看您、看您好像要……但是我真的要跟您说,您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人……”
“你是,你肯定是!”沈一楠一口咬定,“我知道你是,你骗得了程玉,你骗不了我。”
“你滚开!”就在她步步紧逼,两人拉扯的难舍难分的时候,一只炮弹冲了过来,怼的沈一楠退后好几步,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罗志耀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窜出来的,就跟一只护主的小藏獒似的,身形都没站稳,踉跄着脚步横在雅拉面前,龇牙咧嘴地狂吠着:“你他么凭什么肯定她是谁?沈一楠,你想要发疯回你自己家去,别牵扯到无辜的人。”
“罗先生?你们……认识?”局势越来越混乱,雅拉看的一头雾水,完全找不到头绪,她现在被大力和罗志耀两个人组成的肉墙挡在身后,前面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我的一个竞争对手,大概是查到我的账户和这里有经济往来,想要调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罗志耀是昨晚才得知这里被人调查的消息的。
也是怪他,以为数十年了,早就安全了,没想到——这可真的是阴魂不散。
这里不通飞机,他是连夜开车赶过来的,一路上设想了无数个最坏的结果,恨不得当场飞过来和沈一楠同归于尽。
好在——好在还没出事。
罗志耀把早就准备好的解释一口气蹦出来,喘着粗气还要放轻了声音安抚雅拉,“外面的人就是这么卑鄙无耻,雅拉,她没安什么好心,别搭理她,大力,你大姐身体不好,带她回去。”
他怕雅拉担心,又补充道:“你回去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至于修路的事,不用这位大老板假好心,省的最后坑骗你们,我已经在办施工许可证了,等批文下来就能开工了,我向你保证,假以时日,村民们出去进来一定比现在方便得多!”
“不用,真不用。”先前村长也提过先修路的事,但罗老总每次都是不接茬,而是投入很多钱,让村民们多做点手工给他们卖出去,小学中学也建了两所了,甚至还在外面招了支教老师,一心一意帮他们脱贫。
可唯独有一件事——修路。
罗老总一直推脱,总说上面没有批复,
别人一心一意为了他们脱贫,他们自然也不能恩将仇报拖人下水,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搁置着。
这会提出来,罗老总一定是被这个竞争对手刺激到了。
雅拉赶忙摇头:“您放心,修路的事情不着急,村长刚才就跟我说过了,这位老总的投资我们不能拿。”
“您放心,我们听您的。”雅拉刚一说完,大力就一把拉过她的手,强行让她回去。
当然,她也不想在这里碍事,只是没想到沈一楠不依不饶,几乎是整个人扑上来想要阻止她,嘴里还大吼着:“不准走!颜汐,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你别走,我求你了,求你别走。”
“沈一楠,你他么给我住嘴!你要点脸不?你凭什么不让她走?”罗志耀见她一口一个颜汐叫着,再看雅拉脸上愈来愈疑惑甚至歪着头有了兴趣想要解答的模样,情急之下怒吼道,“她是骗过程玉的吗?你回去问问程玉,程玉为什么那次过后就不敢再来。程玉都明白的道理,可你呢。”
“你才是当年的罪魁祸首,可偏偏也是你想要错误继续延续下去,她不是,她不是你嘴里的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她是雅拉,你知道雅拉是什么意思吗?雅拉在这里是明天和希望的意思,她在这里,她就有明天,有希望,那个永远都不会再有明天和希望的颜汐死了,死了你知道吗?死了就是没了!”说到这,罗志耀再也控制不住,一个堂堂男子汉也哭的说不出话来。
他深吸好长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才一字一句说道:“沈一楠,我不知道你跟颜汐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缠瓜葛,但人死灯灭,她已经走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十年了,原本颜汐该有一个多么美好的人生,可被你害的,都死了十年了。”
“这十年你过得风生水起,潇洒恣意,怎么,现在好日子过腻歪了,又想作什么幺蛾子了?我不管你几个意思,但雅拉是我的朋友,她和颜汐不一样,她在这里很快乐,很幸福,我不会让你打扰或者是伤害到我的朋友。”
罗志耀的出现就已经很好的说明了雅拉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再找任何人求证。
更何况,怎么会有人认不出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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