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居然另有其人
转眼就是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吱呀”一声,白皓的那间急诊室大门从内推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跟着推床走出来,顾三月跑过去,白皓安静睡着,他想开口问问情况,推床的护士让家属跟上,待会儿到了病房还需要他的帮助,顾三月刚张开的嘴就闭上跟着走了。
中途他回头看一眼,曲斯年也在注视他,对他安抚地微笑,说会在这边守着。
王蓓蓓的那间手术室大门紧闭,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是白皓在眼前,他也只好说了声拜托就追上护士,朝着住院楼前去。
这一路从人多走到安谧,到了高楼层的独立病房,一位护士大姐招呼他把白皓一起用力擡到病床上,顾三月按照指示,把人搬到病床,白皓身形比他高大许多,他几乎抱不住,可又不敢松手一分,想起过往白皓对待他,总是轻易就能抱起来,可他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好不容易把人安顿好,护士大姐对他说了些注意的地方,又说一会儿回来吊针。
她始终没说白皓严不严重,到底怎么了,顾三月想问,护士却急匆匆走了出去。
病房里面安静下来,顾三月搬着床头的折叠椅,坐到白皓的面前,从被窝侧边握住了白皓的手。他看着白皓躺在病床上,从刚刚他接到人到现在为止,白皓没有清醒过,如果不是他手心有温热的体温,顾三月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怎么样面对。
那个大屏幕上面的画面历历在目,白皓身上裹着的病号服宽松,脖颈处那一片看起来极其惨烈的痕迹让他心脏一缩,与那些画面一重叠,顾三月下意识捏紧了手指,随即意识到自己是握着白皓手的,力气散了几分,可那份郁结却无从发泄。
如果,如果当时没有周略的出现,那他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象,也许那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真的会同他们说的那样,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当做鱼肉,随意处置,任他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没有用。
没有用,是啊,他怎么能够如此无用呢,每一次,要不是有别人帮助,他如果仅仅依靠自己,大概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差,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他还是找不到正确的方法,或许他的确没有那个天赋,做什么都做不好。
把脸埋在手背上,顾三月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无声流泪。
他伤心了一会儿,刚刚的护士走进来问:“病人要吃医院的饮食,这样才能保证疗效,”然后推着推车走近了些,开始调配药水打点滴,顾三月慌张站起来,扭过头擦了一下眼睛,问的声音还带着鼻音:“他没什么事吧?”
护士把针头插进袋口,擡眼瞅顾三月一眼:“我现在给他打的是消炎和解毒的,具体的待会儿医生会过来说明。”
“那,没生命危险吧?”顾三月还是有诸多不放心。
护士把针推进白皓右手的血管,然后把输液袋挂到高处的架子上,说:“没有,你放心吧。药水快没了提前按铃叫我,就在床头。”
“好,谢谢。”
“不用,”护士收拾好东西,“我看过这么多病人家属,知道你们都着急,但是着急没有用,好好遵医嘱才能好得快。”
“知道了。”顾三月低着头,视线回到白皓的脸上,他还想问白皓什么时候会醒,护士像是知道他会问,就说,“晚餐会送过来,他在那之前一定会醒。”
这次说完就出去了,顾三月望望窗外已经挂在高楼之间的夕阳,松了一口气。
他坐回去,眼睛一眨不眨望着白皓,等待着他醒过来。
晚餐送来之前,白皓真的醒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有白皓和其他几位年纪比较大的医生,一行人有三四个,一同进入病房,打头的是个年纪最大的,他级别估计是最高的,其他人都对他保持着敬意,他走到床边,后面几人站定,之后拿出一个病案本,询问了一番病人的基本信息,才开始解释病因:“病人被人注射了药剂,里面有少量的违禁成分,不过还好不多,需要在这里多住些时间观察,明天做血常规检查,看看指标情况。”
他合上本子,朝着顾三月说:“你是病人家属?”老医生神情有些严肃,说完回头看看身边的白昭,白昭他不仅认识,还是他的学生,白家的医院他也耳闻过,口碑什么的都不错,只不过今年以来他听说爱徒弃了医学去搞什么娱乐事业,心底到底有些不满,躺在床上那位与白昭的关系他也清楚,两叔侄那小众取向他也知晓,可今天病床上扒开领子一看,他当时没气得吐血。
这些年轻人,年纪小小不学好,而且他在那些伤口里面都检测到了什么,要不是白昭还在对面的急诊室,他都想把人揪出来训一顿。
长辈做成这样,真的是太不负责任。
现在看到这一幅情真意切守在病床前的男孩,他自然是没办法,被年岁养成的偏见给激怒了,一副想要骂人一顿的气势。
这个时候,病床上突然有了动静,白皓张开眼睛,放在被窝里面的手想要拿出来。
顾三月顾不上回答,赶紧把白皓的手小心翼翼抓住了,然后柔声问他是不是难受,白皓眼神不是很清明,听到顾三月的话,摇摇头,嗓子沙哑道:“有点晕。”
老医生哼了一声:“晕是正常的,知道晕下一次注意一点,你们两个跟我走。”指了除白昭的其他两位拂袖而去。
“要喝水吗?”顾三月问。
白皓点点头,顾三月把他的手重新塞进被子,说我去给你倒。
病房内没有水,顾三月摸着门说去护士站问问,白昭熟悉,对他说病房出去右拐往前走到尽头有热水,顾三月点点头去了。
白昭走近,俯视病床上一脸病容的侄子,说:“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白皓摇摇头:“其实我应该再快一点,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他说的自然是顾三月家小区发生的跳楼事件,她母亲不肯放她父亲一马,把他父亲送进了牢狱,即使年限不长,可他早知道另一个女人并不会善罢甘休,她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可以那样对待,更何况这一次被打击的是她的爱人。
白昭不置可否:“你先在这里好好养着,公司的事情我帮你先处理着。”
“谢谢小叔。”白皓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这个时候倒是像个孩子了。
可他又说:“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三月,他好不容易重新开始,而且过去就过去了。”
白昭笑了一声,像是在笑他太过自负:“在我这里,你就是个小孩子,白皓,这一次你没事,但是你也想想三月,他为了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被你保护得好好的。”
白皓笑容一僵:“什么意思小叔?”
“水来了。”
顾三月走进来,叔侄俩的对话中止,白昭看他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保温壶,然后还有一个陶瓷水杯,拎着一个还端着一杯,把东西放好,然后把白皓轻轻地扶坐起来,陶瓷杯递到他的嘴边:“我把水吹凉了,不烫嘴。”
白皓没说话,就着他的动作喝一口,眼睛盯着顾三月。
“还喝吗?”顾三月又问,眼睛看着水杯。
“再喝一口吧。”白皓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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