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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涅尔灯22(1 / 2)

菲涅尔灯22

回国的那天36度,他在酒店休息了一个白天,下午请造型团队上门做全套妆发,隆重得宛如要去参加节目。

他说是朋友间的聚会,不穿正装,所以造型师给他选了一身品牌走秀款,精致时髦,打扮出来很洋气,像T台上的男模特。这与他平常私服的风格大相径庭,但人穿衣服本就不全是凭自身喜好,在特定的场合,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

他这身装束不图清凉舒适,只为卖弄色相,考虑到喻孟的癖好,他还亲手挑了一只银灿灿的流苏耳坠,强行穿过愈合中的耳洞;痛感还好,但流的血浸透了半张纸。

亏得他是明星,出门有专车,进出的场所都开着充足的冷气,不然这一趟不中暑也得落个伤口感染发炎。

从前他皮肤白,给人感觉冷冷的、有距离,所以剪的发型总是趋于保守;去了东南亚拍戏,宁则远要求故事背景与人物气质结合,希望突显叶慈在度假期间的随和惬意,于是让他别理发,头发留长了更适配丧妻后颓废度日的鳏夫形象。

他带着蜜色皮肤和变长的黑发回国,反倒给予了造型师新灵感,想着他是去见朋友,活泼些也无妨,干脆为他烫翘了发尾;右边鬓角的头发往后梳,编了小节辫子再喷发胶固定,露出白皙的右耳和耳垂悬坠的流苏。

小蛇的评价是:这很男团,像马上要登台打歌了。

男团好啊,偶像团体是流行文化的产物,更是资本手中的玩物。他这叫认清了自己的地位,你人漂亮,顶着这样那样的光环,却没能耐脚踏实地,非要攀附权贵,那你跟玩物有什么区别?顶多是更高级,牵出去更体面。

他是可以不走这条路的,他最好的命是学那些厚积薄发的前辈,隐忍、沉默、坚守初心,接受命运是公平的,宠幸过你,也会去宠幸旁人。有多少男演员是人到中年才迎来事业的起步或巅峰?你凭什么不能熬?

你想走捷径,看吧,这就是代价。

他如果不是那么高调地靠向宁则远,陆玮琛和喻孟未必想得出这招来打压他。这是在说,既然你甘心臣服于权势,那但凡有权有势的,都能来轻贱你;婊子是没资格挑客人的,你卖给谁不是卖。

他坐在车子里深深浅浅地想着,追忆他的人生,回溯他作为演员的职业生涯。人一旦懦弱,就会开始推卸责任,怨天尤人,偏偏饶过自己。他忽然很想妈妈,是那个叫妈妈的女人把他送到这个蝇营狗茍的圈子里,可是她还没有教会他怎样做人,就抛下他离开了。

他好恨妈妈。

裴令宣下了车,在俱乐部经理的引领下进入一间包房。

富家公子的花样多,屋里充斥着烟酒和麻醉植物制剂的气味,他跟他们打交道多年,却依然弄不清这群人为何执迷于慢性自杀。

陆玮琛握着话筒,坐在茶几上唱歌,声情并茂,歌喉很不赖,看到他被送进来,起哄地嚎叫一声。裴令宣觉得陆公子的心智水平应该停留在小脑发育不全的青少年阶段,有此残酷对比,他当即原谅了宁则远,小宁导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人样儿。

他前任喻孟,嗯……也许嗑药嗑疯了,正抱着一个看不见相貌的人,大约是男人吧,在做很下流的事情。

陆玮琛把音响调至静音,丢开话筒,迎上来赠予他一个热烈的熊抱,看来是喝多了,满身酒气,捧住他的脸无中生有道:“宣宣,你怎么长变了!你去整容了?来,我摸摸……”

说着手指在他脸上摁来摁去,“也没有啊,都是原装的……”

沙发那端的喻孟不晓得抽什么风,突然打了身下的人一耳光。那人露出脸的空隙,裴令宣认出来了,是顾……具体名字他记不得了,就叫小顾吧。

可怜的小顾先替喻孟整理好衣服,才捂着自己衣扣掉落的衬衫衣襟,慌忙地躲进洗手间。

“见了你的老相好,不去打声招呼啊?”陆玮琛推了他一把。

他站稳,不卑不亢地向前男友问好:“小孟。”

“你这身,是你新欢的品味吗?”喻孟懒洋洋地瞧着他。

“不是。”他如实道,“我是因为要见你,才这么细致打扮的。”

喻孟或许不相信,但总归是被他的谄媚取悦到了,拍了拍沙发垫子道:“坐。”

裴令宣不是太有兴致和他们对峙,他说:“你们能删掉那些视频吗?以后也不要再拍了。”

“一来就提条件?你真不跟我们客气啊。”陆玮琛拎了一瓶开过的红酒坐到近处,拔掉木塞子,往高脚玻璃杯里倒入一半,递到他手上,“先喝酒,看看你的诚意。”

裴令宣接过酒杯又说:“我可以喝,我也知道你们让我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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