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好林骁记着面前的人是覃桑,没有用太大的力,仅以短促的冲劲儿撞破了兽血皮囊,故而覃桑并未受重伤。
“这一招,不错。”覃桑收回双钩,抹去嘴边血,用干净的手将林骁拉了起来。
林骁现在有些眼花,但心底十分高兴,她没想到真能打赢覃桑,就是覃桑没有尽全力,有点胜之不武。
“是某轻敌,某输得不冤。”覃桑笑道,“你长进了很多,值得一声夸赞。下次再有机会,希望你能让某从一开始就不得不使出全力。”
“好。”林骁扬起唇角,认真应下,接着将刀架在覃桑脖颈处,当然是刀背冲着他。
“你不能回去,覃桑,你得以‘死人’身份当我军俘虏。”
“你变得谨慎了,这很好。”覃桑认可其做法,又即刻话锋一转,“只是你该看看四周,现下兴许不是你威胁一个死人的时候。”
不知不觉,敌我双方分出了胜负。林骁的确险胜覃桑,但此据点的我军尽数被敌军“杀掉”,眼下他们正坐在一处,不抱希望地看着林骁,余下十几个敌人将她团团包围。
“没关系。”林骁平静地吐出三个字,将刀从覃桑颈边移开。
下一息,刀光剑影齐齐迸发,汗水血沫飞舞四溅。
等林骁收刀入鞘,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兽血腌入味,她则摇摇晃晃,感觉随时会倒地睡觉。
有人架起她的胳膊,林骁勉强打起一丝精神看向旁边的覃桑。
“去你军营盘罢。不过丑话说在前,我等‘死人’成为俘虏虽不会泄露关于你军或关于你的军情,但未必是件好事。”
“什么…意思?”林骁闭了闭眼,困倦感似化作一片乌云包裹了神志,耳畔的声音朦朦胧胧。
“军师命某除掉你,却不指望某能除掉你,言尽于此。”
“此”字一落,林骁坠入梦乡。
煞是轻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赵谨,正在书案前刻刻写写的赵谨。她平日里仿佛只有两件事可做,一是或持刻刀或持毛笔在木简上笔走龙蛇,二是拿一些稀奇古怪的花草虫制毒,不论做何事都一副平淡的神情。
明明那么好看,为什么不笑一笑呢?冷笑和似笑非笑以及嘲讽时的笑倒是不少。她那样笑其实依旧很好看,就是带着刺,总会把人扎疼,不太讨喜。
赵谨好像很不擅长讨人喜欢,或许于她而言也不需要别人的喜欢与认可,她只求自己无愧无悔不吃亏,始终真实不虚伪。
这样的赵谨不讨别人喜欢,但很讨林骁喜欢,林骁恨不得在她身边扎根,要是天天能和她待在一块她准能乐疯。
毕竟在赵谨面前与在外面是十分不同的。在外面,林骁得顾忌许多,得坚强独立,得始终打起精神勇往直前,得背负责任与怨魂之重,得时刻绷着一根弦,得竭力往上攀爬,得隐藏压抑所有不好的心绪。而在赵谨面前,她可以不稳重,可以愚笨无知,可以冲动不理智,可以弱小又幼稚,高兴、悲伤、生气、委屈无一需要隐藏,赵谨不一定会搭理她,却始终包容着她的一切,允许她在她身边享受宁静。
林骁如何能不怀念与赵谨常常待在一块的日子,因此哪怕知道这只是个梦,她也想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让疲惫的心神多歇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林骁掀开沉重的眼皮,疲惫感消散不少,整个人都舒畅许多,似乎做了个好梦,就是忘了梦到什么。
伸了个懒腰,林骁满足地喟叹一声,令一旁坐着打盹的傅七娘醒了神,她揉揉眼睛,奶声奶气地唤了声“老大”。
林骁笑笑,腰一用力坐起来,帮可爱七娘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顺便扫了眼四周。
没其他人,唯有烛火幽幽。看来她一觉睡到了天黑。
“他们人呢?”她问七娘。
“姜商哥去取吃食了,臣乙哥在和今日帮忙建据点的人商量一些事,天石哥在据点值守。”
“今日可有与敌人交战?”
傅七娘摇摇头,思量几息又点点头,她一五一十地将今日战况努力说清。
“我们没有和敌人打仗,但是前面打了很久,丢了五里土地,‘死’了好些人,有的被敌人抓走了,有的浑身是血逃回来了。将军把这些浑身是血的‘死人’关进地洞里,惩罚他们挖洞。”
怕表达不清楚,七娘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等她说完,林骁点点头表示听懂,顺抚她的头发夸奖了两句,七娘腼腆一笑。
林骁且没有忘记覃桑等人,便问七娘有没有瞧见生人。
未等七娘回答,掀开帘子的姜商拿着个大食盒进来,说:“他们在挖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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