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刀状似狮子前爪,行招间带着一股要把猎物撕裂的凶猛。加之其速甚疾,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林骁面前,弹身凌空,双刀下劈,形如雄狮扑食。
身后乍起数道惊呼,又有不少马匹为气势所骇不安嘶鸣,一道清寒的目光落于她脊背,林骁心鼓奏响,鼓声阵阵,热血激荡,她的气息悄然融入天地。目中所见者,迅闪又缓慢的锋利丝线,耳中所闻者,滴滴答答的雨声。
只一瞬,小雨变成暴雨,隐有雷声轰鸣,所有声音皆被暴雨吞噬,刀上火焰早已熄灭,刀身被雨水浸透,携带一股子凛寒之气。
“轰隆!”
霹雳见百招,暴雨覆惊雷,刀光重影难辨真何在,狂风迅电勉力相追。
阿塔司像是嗅到潮气,早在暴雨降临时即收回利爪,与乌云拉开距离,乌云未动,然阴冷的雨水扑面袭至,他将双刀舞出残影,欲构筑密不透风的刀墙,可恨那连绵的雨丝宛若利箭万千将他的刀墙戳成蜂巢。
似浓似淡的血腥气飘散于空,阿塔司一退再退,总算脱离狂风暴雨,可还未等他重新沉入乾坤境,一缕柔风拂过,细雨轻轻敲击面庞,他架起双刀应对,可惜双刀撞上刀影,刀影如烟雾溃散。
同时一把被反手握着的玄刀横在阿塔司的颈侧。
“承让。”林骁缓缓吐出一口气,星眸中刀光未退,倘若她现在回首,与她对视的人怕是会以为自己将被刀光搅碎。
冷汗顺着阿塔司的下颔滴落,他面上惊惧凝固,不羁的毛发似淋了雨,一时服服帖帖。
半晌,袁逸安吐出一个“好”字,凝滞的天地之气重新流动。
迎客使擦擦额上的汗,颇有几分小心翼翼地说:“友人之强有目共睹,虎翼军必能为耶伏将军所信任。下一场比试不如就比射靶罢,阿塔图实在不善短兵交锋。”
陈肃扯扯嘴角,勉强让肃面挂上一二分笑,尽管有点僵硬,但他的言语展现了一番大国气度。
“便依君意又何妨?”
迎客使又干笑两声,赶紧叫人摆靶。
收回目光,林骁将刀归鞘,面前的阿塔司正在揉脖子。
“一年就从不入流到乾坤境,真是可怕的天资,阿塔司本以为你是同类,没想到你是克星,不过身为强者的你值得阿塔司敬佩。喂,你在走神吗,小矮子?”
林骁并未理会阿塔司,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目视前方的赵谨身上,她似乎没有看她与阿塔司比试?不,林骁清楚记得她的目光曾追随自己,虽说打起来时她几乎把外界忽略,但那道清寒目光始终特别,让林骁十分想展现自身的强大,以致于她本打算“御火”和阿塔司多过几招涨涨经验,结果却直接“水克”,把阿塔司打离乾坤境,变成一次毫无悬念与长进机会的无聊比试。
无寸进归无寸进,林骁倒是挺高兴,毕竟她的的确确在赵谨面前展露了强大实力,再也不是那个被敌人随意耍弄的她了,她能够保护她。
“你这么稀罕她啊,一直盯着看。”
突然飘入耳朵的话让林骁回神,她转头看向阿塔司,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喃喃那二字:“稀罕?”
“怎么,难道不稀罕?阿塔司也有几个稀罕的女人,年前还娶了妻,你可骗不到阿塔司。”他笑道。
林骁沉默,不是不想承认稀罕赵谨,只是直觉这二字很是珍重,而她并不全然明晰,遂不愿轻易宣之于口。说来自打见过神仙赤后她已经一年多没有置身迷雾的感觉,现下却好像把心扔进迷雾中,平白生出几分迷惘和胆怯。
阿塔司许是意识到不对,收敛了笑容,试探着问:“她不稀罕你?”
“……或许,我不知道。”林骁蹙眉,她能感觉到赵谨对她的态度柔和不少,然而这份柔和只能算不讨厌,不讨厌未必代表稀罕。
她叹了口气,说:“我尚未成为她的朋友。”
阿塔司抽抽嘴角:“红颜知己吗,虽说阿塔司也有几个,但娶妻之后就不再与红颜往来,你……年纪还小,等长大就懂了,阿塔司也没法和你多说,只能告诫你一句——要是没有娶她之心就别过分招惹,‘分寸’二字既护着姑娘,也护着你。”
林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若娶妻自然要娶赵谨,招惹亦只招惹赵谨,谁让她最稀罕她呢,只是女子也能娶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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