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微怔,擡头看向赵谨,星目略红,好不可怜。
“给你下毒。”赵谨无丝毫怜惜之意,将“下毒”二字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林骁更是没有半点犹豫,将粉末混匀,随后吃了一大勺,立竿见影,嗅觉和味觉双双失灵。
虽说没味儿的东西也难下咽,但总比血腥臭好。林骁抽抽鼻子,到底没哭着向赵谨道谢。
赵谨毫不吝啬,将药粉传递出去,甚至传到了阿塔部落那边,独独没有傅七娘那一份,她仅是冷漠撂下一句“自己解决”。
非是针对傅七娘,而是作为修习毒术一年多的人要是连此事都解决不了,她就不必再做赵谨的徒弟了。
傅七娘未让赵谨失望,她速速调了一包药粉,却没有用,交给赵谨过目后便收了起来,继续硬吃食物,她是真的吃哭了还仍坚持吃,让周围人不得不心生敬佩。
其实虎翼军中有不少人看出傅七娘是女扮男装,他们会因为忌惮赵谨而不敢在明面说闲话,然而那些轻视怀疑的眼神并不会遮掩,赵谨又不让林骁等人护她,七娘时常会受委屈。有时林骁几人都忍不住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知道“尊重”二字咋写,可七娘会冷静地拦下他们且说不在意。
何能不在意?不过是七娘在努力磨炼自己的心性与实力,还不愿给他们添麻烦罢了。
林骁再一次觉得不论赵谨还是七娘实际上都比他们强大,他们强大在表面,而她们强大在内里。内里的强大往往比表面更不易得,亦更为坚韧。林骁欣慰于七娘的成长,同时自省,她也该多多磨炼自己的心性,让内里一并变得强大。
很突然,林骁顿悟了,灵台清明,拨云见日,她领悟了新的乾坤境武技——磐石,坚不可摧的磐石。
武技招式于脑海乍现,连绵不断,林骁放下碗筷,如一阵风钻进林子,拔刀开练。
一招一式厚重无比,她不挪一步,行招不快,缓速无灵巧,却能形成刀障,让忽至眼前的一击瞬间溃散。
“厉害。”来偷袭的袁逸安大为惊叹,握着长柄阔刀的手微颤,力道有失,俨然是被林骁的招式震麻了。
“和砍了硬石头似的,你这天赋真是羡煞旁人,第几个了?”
林骁收刀入鞘,心情畅快,笑答:“暴雨惊雷式,飞火连花式,和风细雨式,猛虎扑杀式,再加上新领悟的不动磐石式,正好五个。”
“能说出‘正好’二字,你可真讨打啊,林骁。”袁逸安语气随意,目中充斥战意,“打一场?”
“来!”林骁乐得与人切磋磨技。
将英瞬出鞘,吓退一众怨魂厉鬼。长刀荡江河,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二人在林中激斗半个时辰,始终未伤及一叶一木。
直到林外响起整军列阵的鼓声,林骁与袁逸安才停手,二人气息平稳,身体不疲累,反倒别样松快,此战可谓是打得酣畅淋漓。林骁对于新武技的理解进一步加深,磐石不单能防守得无懈可击,还能反震伤敌,像面对力将完全可以使之伤敌二百自损八百。
二人归队,合盟军继续前进,绕过迎秋县,往距离迎秋县不远的少耕县去。此县县如其名,农田十分稀少,因为迎秋县所处地势略高于少耕县所在,少耕县另一边又是一缓坡,雨水期难免排水不畅,土地不好生长作物,故而田少,又因临近迎秋县,城内百姓多是去迎秋县买粮,再卖出手工制物,是以少耕县较为重视贸易。
兴国重农抑商,少耕县这小县城于兴而言实在不重要,对于缺粮的北来说同样无甚大用,兴国恐怕想不到合盟军弃了迎秋县,去攻打少耕县。
少耕县几乎没有守兵,都是百姓自发守卫,合盟军没有强攻,而是选择劝降,并承诺不会烧杀抢掠。
林骁当然知道少耕县人不会信合盟军的承诺,却笃定他们会打开城门。
果然,不多时城门缓缓开启。
一个像是县长的老者孤身走出,向领头的阿塔司下跪磕头。
“请、请各位大人放我县黔首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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