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赵谨却了然一切,言之:“无碍,左右他会死,边防军会承受百姓怒火,民望最终会聚拢到虎翼军身上。”
一句话透露出的隐秘把林骁砸懵,她刚想开口问一问详情,就考虑到不能耽搁时间,又或者有些事不该她知道,遂放弃。
“无甚好耽搁或隐瞒。”赵谨看穿她的心思,居然主动为她解惑,“江子砚始终忠于兴国。护兴国黔首是忠,对付干阳边防军是忠,与虎翼军虚与委蛇是忠,暗中给兴国传递消息是忠。至于你对他的恩情,是他赌对的结果,你那日前往江子砚所在之县非巧合,而是江子砚刻意挑动兵匪的恶念,与之产生龃龉,致使兵匪濒临失控被你盯上,它们发疯时且会第一时刻想到去找江子砚的麻烦。”
林骁悒悒不欢,有气无力地问:“他就不怕我没去,他和那一县人真被屠戮?”
“他怕甚,他之忠比命要紧,黔首之命亦比不上国之命,倘若那县被屠,干阳必失凤尾西南的民心,且一县被屠的消息一旦不胫而走传入兴国,我军于凤尾西南所做的一切皆是白费。你中不中计,他都是赢家。”
可真是扎心,大猫猫整只虎都消沉了。
仿佛能瞧见她耷拉的耳朵,发蔫的尾巴。
赵谨收回目光,眼睫微微低垂,淡淡道:“他算计了你,我亦将计就计算计了他,他的一切计谋皆是为我军作嫁衣。”
闻言,林骁眨眨眼,看向她,心情好了不少,后知后觉地发现——赵谨是在安慰她。
嗯,确实被心上人安慰到了。
林骁冲她傻傻一笑,打起精神。江子砚什么的不重要,她就算被骗了,一片真诚被弃如敝履,也有人会帮她讨回一切。她短暂地挣脱克制,偷偷地在心底悄悄自语:老婆真好!
且不管林骁如何在心里放纵地老婆长老婆短,被她当作未来老婆的赵谨已收敛心绪,示意西阿心继续说。
西阿心有点尴尬,面上明晃晃写着“在我一个桃花运杀手面前谈情说爱合适吗”……赵谨将此忽略,冷声吐出二字:“继续。”
“好的。”西阿心复又背诵起宁县的情况,“宁县那边已经出了结果,陈肃不负姑娘所托,秦茂的势力已从宁县拔除,虎翼军的功过皆由太子旧部承担,宁县黔首还写了控诉秦茂与官吏恶行的呈文,准备在峻阳形势稳定后往上递送。”
“最后,薛氏人马已按姑娘的吩咐,将归降于我方的陆白氏族兵马调往凤尾西南,由维苏丽雅掌控,陆白氏族的兵力仅剩十之二三,正与秦茂一党互斗,拦路之壁已破。”
到目前为止所有谋划皆顺利进行,赵谨却并不高兴。原因无他,黑斑星常之仲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更不可能就此弃局认输。
然而,她将许会出现的动乱平息,他无应对;她算计他的盟友自相残杀,他无应对;她将拦路壁垒打破,他无应对。
那么他的应对在何处?
仅剩下她们进入峻阳,说服聂无难这两处。
赵谨已有所猜测,需要证实,遂问:“可有替身将至峻阳?”
“有,而且不唯一。”西阿心似乎想卖个关子,但一与赵谨对视便不由自主将剩下的话尽数吐露,“有三对替身闯过敌人的防线,第一对是济民县走官路的,第二对绕了很远很远的路,要不是救了那商人性命,恐怕早就被丢在半路了,第三对雇佣众多镖师硬是杀了出来。二位姑娘想替换哪对?”
官路、商路、镖路三选一,林骁的话会选择替换商路那一对,理由很简单,官路被敌人盯着太危险,镖路那边镖师没准会察觉到替换这回事,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是以商路最稳妥。
但赵谨显然不这么想。
只见她似笑非笑,幽幽道:“此三条路皆为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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