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战费兵,虎翼军若兵力仍如从前一样少而精,恐怕就真要做那为风左右的鸿毛了。”卫忠臣叹息。
“没事儿,这一场仗过去,虎翼军才是真的壮大,总不能因为某些臭虫,连玉石都一块扔出去。”
罗生斧言下之意,现在的虎翼军兵力是虚的,等战场把臭虫筛掉,留下的玉石才是真正能壮大虎翼军的兵力。
陈瑜皱了皱眉,说:“难道不管害群之马,单等着打仗时借敌人的刀来清我军的蛀虫?”
话音落,一时无言,似乎是默认?
确是默认。开战前本就人心浮动,若此时大举清理蛀虫,会有损士气,动摇军心,若不抓错处就把害群之马除掉,会让其拥护者以及其他不相干的人都惶惶不可终日,以致战战兢兢无法上战场。而害群之马又非蠢得不可救药,他们不会给上位者严惩他们的机会,一些小错可以往下推,并且欺软怕硬识时务。
像林骁大庭广众之下把鲁胡子杀了,其背后靠山不管是那伯长还是千夫率都不敢来找林骁要说法找面子,原因无他,林骁既有远超他们的武力又有远超他们的军中地位,立的功更是他们拍马赶不上,何况要不是在凤尾西南大肆杀兵匪,她的军级可不会比他们低,且她杀同袍向来有正当理由并毫不手软,这些人着实不敢在她面前逞威风。
话虽如此,却非是完全无法对付或利用这些害群之马。
赵谨开口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法铲除,但可以集中。”
几人一怔,陈瑜说:“赵军师的意思是,把这些军中蛀虫都集中到一起,而后再派他们去送死?”
说完他又为难地接一句:“我等纵然能找出一些害群之马,可有些人未曾原形毕露,与旁人并无什么不同,这要如何区分?”
“让他们自己选呗。”罗生斧打了个呵欠,懒散地说,“赵军师不是说了,人以群分,觉着郭嫌是个好人的,估摸着不是和他臭味相投、一丘之貉,就是过于天真愚蠢,都不适合咱虎翼军。蠢过头的要是侥幸没有被臭虫害死,没准能得到一番成长,把脑袋里的水倒干净。死了也就死了,识人不清,怪不得旁人。”
很残酷,然在以命相搏的战场,仁慈才最为害人。
“可以,稍后吩咐下去,让兵卒重新选领首。选之前把伯长千夫率谋士什么的都叫到本将军的营盘空地,让他们背军规去,省得他们碍事。”维苏丽雅的怨气都要凝成实质。
可见平时没少受这些害群之马的气,偏偏此战需要兵力,维苏丽雅无法如从前那般随心所欲,连罚人都得收着,除非对方蠢得来找死,否则不能太苛刻,况且某些狗东西狡猾得很。
此事定下,接下来得继续商议攻城之策。
赵谨心中已有谋算,另三人亦然,遂一个个来说。
卫忠臣先起了头,惯常地将敌我军情简单复述:“兴西三郡驻将皆为东方氏族将,分别是凤江郡丁表、左郡冯有道、右郡徐犀,兵马大抵由五千亲兵、一万五千常卒、一万预备兼辎重兵合为三万大军。兴国因数次战败而缺少久战之兵,这些兵马有的是素练之卒有的却是赶鸭子上架,是以其战力小于其兵力。而虎锋军是由上将军廖封与上将军谭稹分别统率三位将军四万兵马,加上薛氏家主心腹屠仲所率一万氏族兵,合九万大军。这第一战,依我对虎锋的了解,应是由两位统帅中的一位统领四万兵马参战,其余兵马蓄势待发……”
这几年兴国细作频出,为了避免没开战就泄露军机,峻阳那边最多的安排就是调兵遣将,制定战略目的,让各位参战的将军互相磨合,并无更具体的安排,而磨合期间诸将之间热火朝天定的谋划很难说是真的,是以连东馗愚都没法提前打探出虎锋军具体行事策略,只能靠猜友军的谋划,再想办法配合。
卫忠臣的谋策比较中规中矩,即虎锋军三面攻城吸引敌方兵力,几日甚至十几日后等敌军松懈了对没有兵马的那面城墙的戒备,虎翼军派精兵攀登城墙潜入,杀敌将开城门。若顺利半月就能破城。
“卫军师的计策不能说完全行不通,只是一旦敌军故作松懈,使了一招引君入瓮,派出的虎翼军精兵不仅会全军覆没,我军且会打草惊蛇,再想潜入城内斩将就难了。”陈瑜稍作反驳。
卫忠臣点点头,俨然他也晓得此计弊端,示意陈瑜接着说。
“我的计策同样是需要潜入城内斩将,不过我们需要提前部署……”
简单说,陈瑜的计策就是借已与干阳暗通款曲的司徒家门路,将由虎翼军精兵假扮的辎重兵安插入右郡,在开战前会有辎重兵运送军需流动,开战后就不会了,最后一拨运送军需的辎重兵大多会留在郡城,虎翼精兵赶最后一拨即可。之后只要等到合适时机斩将开城门就能取胜,他估算的亦是半月破城。
“小陈军师还是稚嫩了点,司徒仅仅是把干阳当作退路,假如第一战就找司徒帮忙,他们怕不是要以为干阳是花架子老虎,色厉内荏,那司徒还会把宝押在干阳吗?八成即刻‘弃暗投明’,把咱的精兵扣下,把那司徒鹏舍弃。”
罗生斧直起歪倒的身子,胸有成竹道:“还是听听罗某之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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