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百干阳跳蚤在兵寨前第五次蹦哒时,全云武打算给他们一个血的教训,他要亲自出战。
察觉到他意图的席帧再度跪在他面前,恳求他不要中敌人奸计。
全云武已怒火中烧,面容狰狞,但还是给了席帧劝说的机会,他其实也感觉到危险,只是过于愤怒,让他难以保持冷静。
席帧劝言:“敌人假意败北,全全是为了把将军引出兵寨。那些人应该是虎翼军,最为擅长以少打多,以散胜整,以及……斩首敌将。”
最后四个字把全云武气笑了,他傲然冷声道:“小贼狂妄也,安知吾板斧下饮恨几何?”
“将军,还请多多以大局为重。”
“卿无须多言,吾自有分寸。”
一句话令席帧双目暗淡。
全云武在出战前吩咐一亲兵探探席帧私下无人时有何表现,而后领兵出战,与一带着虎牙面具的瘦弱领兵者交锋。
不出三招,那瘦弱领兵者不敌,仓皇逃窜。全云武洪亮的笑声响彻这一片天地,混杂着敌人凌乱的脚步声与全云武麾下兵卒的赞叹声。
虽说没有把敌将斩首,但全云武并不觉奇怪,那年轻的病猫没什么力道,武艺且差劲,却十足灵活,而且撤得果断,显然是以速见长又惜命胆小之辈,也难怪那群跳蚤次次都能全身而退。想把这样的军队一网打尽,就和抓兔子一样,或布下陷阱使之伤,或安排伏兵堵其退路,或耐心蛰伏等待一击必胜的机会,以及更简单的办法——骑马追击。
边考虑是否费工夫逮兔子,边返回兵寨,他唤来亲兵了解了席帧的情况,得知席帧在他出战后哀叹数声,明显是不信他的本事。
全云武眼神冷了些,倒没有杀意冒出,只是默默收回了几分对席帧的信重。
回到营帐,席帧的表现稀松平常,为全云武分析战局,他说敌人是在隐藏实力,能来对付中兵寨的虎翼军绝没有那么弱。
全云武没有反驳,尽管心中十分不屑,干阳虎翼军什么人都收,连女人都有,哪里有席帧吹捧得那般邪乎。
席帧的唠叨,他一耳进一耳出,等敌人再来犯已是傍晚,可以理解,就敌将那小身板,即使没有流血也会被他的巨力砸出内伤,傍晚能过来已称得上有几分本事。
原本全云武不大想动弹,可席帧一个劲儿劝他别出战,把他的火气劝了出来,于是他再一次亲自领兵应敌。
敌将这回学聪明了,知道正面打不过他,便耍起阴招,一人吸引他的注意,一人侧面偷袭。
哈,不过尔尔,这二人都没什么本事,他两板斧一挥,把偷袭者击退,再弹腿一踹,敌将竟被踹出数尺,好似掉了什么东西。
全云武乘胜追击,果然吓得敌人顾不上什么慌乱奔逃,那东西遂顺利落到他的手中。
火折子的光照亮此物全貌。
一块传信木符。
全云武神色凝重,仔细辨认木符上的字,正面刻着“明日,将死”,背面刻着“一月,围困,右郡,自灭”。
背面所刻字迹与席帧一模一样,正面应是敌人所刻。
好啊,席帧果真有异心,还是通敌的异心!难怪阻拦他收拢各兵寨兵力,难怪不急着补充粮草,原来是作了敌人的内应,想让他们重蹈右郡覆辙!
他冷笑,依席帧对他的了解怎会不知他终会领兵出寨力挽狂澜,因此要在那之前和敌军联手把他除掉。明日,呵,看来今日一天敌人屡战屡败是故意的,故意让他轻敌,故意让他疲累,席帧且知他说得越多越不信他,他越会出战,这厮用了一手好激将啊……
全云武的心中涌现杀意。
但他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决定最后给席帧一次机会。
找到席帧,全云武催促他快些谋策,他明日便要弃寨领兵作前阵之帅。
席帧叹息,跪在他面前,苦苦劝说:“将军,不可,真的没有胜算,我军主动出击正合敌人心意。现下我军最好的做法唯二,要么配合主阵行事,要么能拖一时是一时。将军虽勇猛,可蚁多能噬象,此战九死一生,实在不宜出战!”
他以头抢地,瞧不见全云武越来越冷的眼神,以及目中汹涌的杀意。
当全云武皮笑肉不笑地将他一如既往扶起时,席帧罕见地打了个激灵,他一脸悲戚绝望,似乎已料想到接下来会如何,故而那把泛着寒光的刀没入他的胸膛,他没有吃惊怨怼,只是抓着全云武的衣裳,最后谏言:“守,死守,将军……”
“咚。”席帧倒地,死不瞑目。
远在虎翼军营的林骁似有所感,望向全云武兵寨的方向,对近在咫尺正研究不知名阵法的赵谨说:“老婆,我没有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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