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默默接过,毛笔沾墨,墨点落在麻纸上,晕染一块,她却不知该如何下笔,心神被身旁的人牢牢占据,一时无法将心思拽回正事上。悬笔片刻,她撂下笔,偏头看向林骁,心绪复杂,难以琢磨。
在林骁疑惑的目光下,赵谨改坐为站,将她拽起,牵着她的手,带她行至床边,接着一把将她推倒于床。
懵懵的林骁动动嘴唇,没有出声,心头小鹿乱撞,她直勾勾盯着赵谨,看着老婆坐在床边不紧不慢脱下鞋子,又要帮她脱鞋,林骁不由自主先一步把鞋子蹬了。赵谨顿了下,不言不语,缓缓躺在林骁身边,缩进她怀里,又拉过她的手臂置于自己腰上,安心地阖目睡去,仿佛一切稀松平常。
哪里平常?!
林骁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不过再怎么晕眩都没忘收紧手臂,将老婆紧紧抱在怀中。
熟悉的温软,熟悉的清香,熟悉的睡颜,让林骁一团浆糊的脑袋渐渐恢复清明,晕眩感随之退去,喜悦仍在心间回荡。她不知赵谨何故如此,但不妨碍她感到满足,她亦不想探究因由,只要晓得老婆在依赖她,在靠近她就已足够,其他的并不重要。
思及此,林骁完全放松下来,一天的疲劳与今夜的大喜拖拽着她沉入梦乡。
一夜好梦。
翌日一早,林骁神清气爽地去全云武兵寨前挑衅。全云武不出所料领大军冲出,被附近埋伏着的覃桑、姜商等数队虎翼军一举冲垮阵型。
一片混战中,林骁精准找上全云武,交锋三招,轻而易举割下其头颅,随手一抛,能让在场所有兴兵瞧见他们将领临死时的惊恐与迷茫。
兴兵士气大降,很快就死得死降得降,全云武兵寨不到一个时辰即被虎翼军占领。
兵寨内兴军首铠甲胄甚多,加上从兴兵身上扒下来,还能使用的共三千多套,怎么分都绰绰有余。林骁准备扮作兴兵去帮其他队伍攻寨,正好全云武军的旗帜未损。当然,兵寨依旧飘扬着兴国的旗帜,以此迷惑敌人。
取下虎牙面具,换好兴军甲胄,扛起兴国旗帜,拿上中兵寨信物木符,林骁和覃桑等人打了个招呼,率先离开中兵寨,往稍远的小兵寨去。
恰好有虎锋军在与箭塔较劲僵持,林骁便高举旗帜领兵冲锋,从后面毫不客气地夹击这支虎锋千人队,此队队率且是个熟人。
石野认出了林骁,当机立断选择撤退,以大兵力冲散林骁队,林骁没有让他们轻易离开,把旗帜塞给张天石,旋即拔刀出鞘,与石野过了十几招惜败,才眼睁睁看虎锋军撤离。
之后的事情煞是顺利,有兴征军旗帜,全云武兵寨信物木符,以及全云武这个好战莽夫将军的名头,加上方才一番做戏,敌人很轻易就相信了他们。至于干阳人与兴人面貌特征有差别这一破绽,林骁队属实不必担心,毕竟她队里有一半都是原兴国人,另一半韩安君所率遗孤属作为伏兵,没有跟随林骁闯敌寨,包括容易暴露身份的西阿星、祁臣乙、傅七娘都跟着韩安君在埋伏。
由于与群寨主阵失去联络,小兵寨只能听从中兵寨将领的命令,是以林骁以全云武的名义收拢小兵寨兵马可谓顺理成章,带着一帮敌军奔赴其他战场的途中遭遇石野千人队与韩安君遗孤属偷袭,眼看不敌,为保性命归降干阳,反把小兵寨领首脑袋摘下更是十分合理。
而没有随领首共赴黄泉的兴兵大多是被强行征兵上战场的,怎可能会有与敌军拼死拼活为将领报仇的心,看林骁等“原同袍”降得干脆,便把武器一扔,当场背叛不把平民当人看的兴国。
也是因着五国之前没有滥杀无辜或奴役黔首,兴国百姓对于成为他国百姓一事并不排斥,反正数十年前大家都是珏国人,再往前都是赤阳人。
如此,一群假兴兵一次次故技重施,经过三日努力,整个群寨前阵被干阳与北暗中掌控,所有降兵被送往凤尾西南,坚守兵寨者尽数变成乔装打扮的我军与友军。
暴雨后第七日,东方慈终于让副将“病逝”,重新掌控群寨主阵,给县城小氏族下达命令。
——今夜子时起事,想办法传递消息至各兵寨县城,县城留存一半兵力防守,兵寨不留,全力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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