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赵谨未反应过来,林骁凑近她,啄了下她的面颊。
等她反应过来,林骁正若无其事地收拾根本没打开的包袱。
为免打草惊蛇,须避开村里三人,自是得连夜离开长青村,短时间无法再回来,肯定要带走行李才是。
赵谨收回目光,拿手背冰了冰滚烫的耳朵,只羞不恼,毕竟这些日子某人逮到机会便要行偷亲之举,她多多少少已习惯,尤其就寝之后,若非她装睡功夫了得,只怕某人会战战兢兢再不敢偷偷摸摸行事。
此非好事。凭她对自家大猫猫的了解,一旦偷偷摸摸不成,即会装乖之后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索取,并且九成九会得寸进尺。而她恐是无法冷硬拒绝,最后必是岁月考验真心未成即彻底沉沦,如此难免于长情不利,她依旧会对这份情是否完全出于本心存在怀疑。
赵谨会阻止林骁过分亲近的用意,便是不想让欲求过度拘人心神,令情变得飘渺不真切。当然,情至深处而生欲,她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和林骁。
正假装收拾行李的林骁不知老婆所思所想,但看老婆没有生气,遂放下心来,唯余些许局促。她不再装模作样,把行李一背,凑到老婆跟前,故作正经地说:“要是县令也不是好人该当如何?”
“那便只能作选择,是保你亲人无恙,还是救旁人之命,世间之事总有不能两全之时。”赵谨边回答边伸手掐了下林骁的脸,算作对她偷亲一事的小惩。
林骁灿然一笑,心里这点局促顿时烟消云散。
至于如何选她没有说出口,心下却无甚犹豫,一如当初选老婆还是选同袍一样。
将离开前,林骁看了眼阿爹和姑父的坟墓,到底没有去祭奠,一来仇未报,姑姑蒙书安危不明,她无甚脸面面对他们,二来赵谨说坟墓近处许会埋有算计她们的东西,她们不去接触最为妥当。
于是马蹄一扬,二人离开长青村,直奔逢于县,凭令牌让城门开,得见县令。
庆幸的是县令非常之仲的人,十分忠君,赵谨没有费什么口舌,县令便听命于她,即刻派出县兵去营救长青村的村民。
天刚亮即有好消息传来,长青村村民尽数获救,只可惜那群掳人的老鼠跑得太快,且因着天色黑沉,县兵没有穷追。
此事算是暂时了结。林骁二人没有留在逢于县等比翼节,而是继续漫无目的游山玩水,不给长青村人一丁点谋求荣华富贵的可趁之机。
几日后,皓月当空,满天星斗,在逢于一带某深山之中,有二人置身玄妙阵法,划破手掌,血流入槽,混而不融。
她轻声咏诵上古之语,星月之光倾洒,将阵法与阵中之人庇护,而阵法之外阴森一片,似有魑魅魍魉虎视眈眈。
二人头顶,两颗命星显现,一泛赤光,一泛青光,相近咫尺,似触非触,随着上古之语的咏诵,命星最外层一圈光芒逐渐向内蔓延,并吸纳些许异色。
当异色于命星中央凝实,两颗挨得极近的命星终于贴触,并缓缓融于彼此,相融九之一即止,同时源于彼此的异色光辉悄然融入命星核心。
霎时,阵法惊发赤青混合之光,将四周阴森之气连带魑魅魍魉尽数驱散,独留星月之辉。
下一息,被扯入命星的神志回笼,林骁听到几声模糊的惨叫,倒不觉惊诧。
老婆在结契之前同她讲过,结契阵法与雪山蛊毒皆源于雪山巫诅,巫诅至阴,雪神最初使用巫诅为的是诅咒误闯雪山之人,饱含恶意,利用蕴含规则之力的上古之语,在被诅咒之人的命星嵌入一颗咒种,一旦达到某一条件,诅咒即会生效,大多狠辣残忍,离不开“死亡”二字,因此巫诅常吸引游荡世间吸食濒死之人生机的魑魅魍魉。
阵法乃是后来雪族人以巫诅为基础创造出的带有某种规则之力的图言结合之物,自是避免不了阵法生效时阴邪相随。但若用雪族语启动阵法,阵法不强劲,阴邪会被巫诅之母雪神压制,只是会让阵中人消耗自身气力,这些气力少部分被阵法吸收,催动规则之力,大部分被雪神拿去当作借其力的酬劳,像之前遮掩命星的阵法便是如此。若用上古之语启动强劲阵法,则会吸引附近的魑魅魍魉,在阵法运转结束后,它们会趁虚而入,吸食阵中人的生机,唯有以星月之力庇护并引命星神力驱散阴邪,方能保全自身。且由于巫诅阴盛,在白日启阵,其效会大打折扣,甚至很大可能反噬布阵人。
此外,越强大的阵法,阵中人越会处于神志空茫之态,对于阵法存续期间所发生之事只能模糊感知,而不能清晰铭记。赵谨说,此乃规则对人的保护,知而生力,此力非凡人之躯所能承受,拥有神力也不算超脱凡胎。
是以林骁不记得神志入命星时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记着上次阵法运转完会脱力,于是回神即张开双臂,安待老婆投怀送抱。
赵谨稍作无语,上古之语启阵又不会被小气神强硬地取走气力,哪里会力竭……
可林骁满怀期待,赵谨实不忍让她失望或尴尬,无奈上前两步,勉为其难故作脱力,跌入她的怀抱,余光瞄见她急不可待的傻笑,心叹一句“没出息”。
殊不知她自己亦是笑靥如花,欢喜难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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