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闻言忍俊不禁,轻笑言之:“好,岳父是父,我不难过。”
林骁笑,偏头亲了下她的耳朵,触感很真实,老婆可爱的耳朵羞热得也很真实,要不是身后恶鬼的气息难以让人忽视,倒真不像是做梦。
又和老婆相拥一会儿,觉察她心情好了许多,林骁遂放开赵谨,一本正经地说:“老婆,看我揍人的英姿。”
赵谨眉眼柔和,轻轻颔首。
林骁这才转身,撸起袖子,一步步走向疼得面容扭曲的恶鬼,顺便活动活动筋骨,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她越靠近,恶鬼越惊恐,明明没法动,鬼形却发起颤来,仿佛林骁才是恶鬼。
行至他近前,林骁冲他呲牙一乐,一拳搥在他脸上,直接将其面打得凹陷,恶鬼疼得鬼形不稳,虚虚实实地变换,妄图欺骗林骁,可惜比起信自己,林骁更相信老婆,老婆说恶鬼无法虚化,那就是无法虚化,任他如何变换都是能揍的实形。
于是疾风骤雨,拳脚相加,恶鬼一会儿在天一会儿在地,原本的清俊医师早已面目全非,成了四肢扭曲,鬼形坑洼的怪物,倒是比之前的慈父模样顺眼不少,亦合此人之本性。
就是恶鬼的眼神叫林骁很不喜,她干脆凭蛮力把恶鬼捏折成球,让他没法再用讨人厌的眼神看她们,未成想其人形忽然消失,真成了手掌大小的鬼球。
“这是怎么回事?”林骁诧异地挑起剑眉,踢了踢鬼球,没有实感,不过鬼球有凹陷。
“大抵是鬼气化罩,将人魂罩在其中,如同乌龟壳一般。”
赵谨走过来,弯腰将鬼球拾起,林骁没有阻止,她知晓且相信老婆从不做没把握之事,不消多虑。
果不其然,赵谨拾起鬼球后将之放进随手变出的笼子,并作了解释:“他承受不住痛苦,魂魄受重创无法再维系人形,眼下已陷入沉睡,不再有任何威胁。此笼乃青之神力所化,具有‘束缚’规则,其魂魄因青星滋养凝实,相应的自会受青星压制,打从一开始,不论他有何目的皆无法如愿。”
“那这混蛋怎看上去那般胸有成竹?”林骁可没忘这家伙在被老婆伤到前嚣张的嘴脸,他好像真以为她们无法拿他怎么样。
“盖因他蠢笨无知,被钟家当作棋子摆弄十几年,未曾发觉半点端倪,以及做鬼时日太久,人魂之智被贪恶蒙蔽,只要利益足够便会失智妄为。”言罢,赵谨将笼子一抛,笼子连同鬼球皆化作光点消散。
也就梦中能见识此等玄妙。林骁收回目光,敏锐地意识到老婆话中深意,蹙眉问:“钟家的棋子……莫非他会入梦是钟家的算计?”
赵谨给了林骁一个称赞的眼神,牵住她的手,转眼二人又回到马车上,不过这回马车上只有她们两人,且马车依旧在前行。
林骁明白老婆是想把她心底的伤疤揭露给她看,尽管很残忍,但伤疤上的腐肉若不剔除,伤疤永远不会好。
庆幸的是,现在有她和她一起面对,赵谨不必再勉强自己始终坚韧不拔,她可以依赖林骁,即使软弱也不会迷失于噩梦。她已是可以尝试治愈儿时便扎根于心底的伤口。
二人心照不宣,没有就愈伤一事多言。在马车未抵达目的地前,赵谨将她了解到的钟家与恶鬼有何算计尽数告诉了林骁。
钟家的算计开端恐怕是在赵谨出生之前,因赤凰青鸾须休养生息,无力转世助赤青灭黑斑,天道遂“下旨”,命赤凰青鸾沉睡前择继承命星之人,再让辅天三家辅佐准星晋升。对于准赤星,不须多谋算,赤凰选出的人必是有情痴情之人,但准青星很难说,青星替青神偿还因果,恐是薄情或冷情。倘若准青星无法对准赤星有情,该如何顺应天意?
唯有忠天才能确保顺天。故钟家十有八.九干涉了准青星的降生,只要准青星拥有钟家血脉,血脉中铭刻的“忠天”就很大可能影响准青星,让她顺应天命。然而受限于辅天三家的辅佐性质,钟家血脉不能占据主导地位,又不能太过稀薄被其他血脉压制,因此钟家欲选出一族内女子与外人结合,再由他们的孩子,必须是男孩,女孩会最大程度继承钟家血脉,依旧会让钟家血脉成主导,而男孩最多继承一半钟家血脉,再经过一次与外人的结合,这份钟家血脉最多只会是四之一。此外,为了更妥当,不触犯天道给辅天三家立的“不主”之规,钟家需要选择一个被钟家除名的女子成为准青星的祖母。
于是,赵谨那位自小“离经叛道”,早早就被除名的祖母不幸被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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