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再度凌乱非常,赵谨撑着发软的身子坐起,还未言语,林骁就贴了上来,抱着她的腰,下颔搁在她肩上,黏人的劲儿堪比“狗皮膏药”。
“速更衣,离开逢于之后,再随你谈情说爱就是。”
看老婆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已非可再玩闹一番的样子,林骁听话地放开她,利索而殷勤地为她寻来更换的衣物,毕竟喜服嫁衣不大方便骑马。
更衣期间,赵谨回答了林骁之前的问题。
“你所提及的几人,除了那位被你随手救下免于灯笼砸首之灾的姑娘外,尽为暗桩。”
“为何把那姑娘除去?她确实算计了我,我可以肯定。”
赵谨一边系腰带,一边回答:“那灯笼下坠既是人为意外,便不会布置在热闹街市,否则不论是砸到旁人还是那姑娘甚为明显地守株待兔,皆是白费心计,唯有在幽静小巷静待失意有缘人最有可能达成目的。可谁又能保证你会走进那巷子,而不在街上找寻线索?便是我,即使晓得你十之八.九会郁郁急躁,也只会在酒肆留下一线索而已,不会在巷子给你安排什么寻宝考验。”
闻言,林骁摸摸鼻子,为自己郁闷逛小巷,正好被她人算计一事感到些许尴尬。
“至于另外几位,王姓男子是在你我步入客栈后方至,那对母子是在你进入成衣铺子后方至,皆有先得眼线传递消息,再谋划偶遇的可能。而王姓姑娘可通过眼线得知你行进方向,提前布下陷阱等你上套。皆不依赖于运气。”
稍顿,她接着说:“若我所料不差,明日那对母子与王姓男女皆会来找你麻烦,一方怪你抢其姻缘,一方仗势予你教训。不论最后他们的下场如何,他们都会在心有不甘辱骂你之时,将你姑姑母子遇险的消息带出来。”
林骁皱眉,微微颔首,倒是不奇怪这些暗桩为何不直接把消息告诉她。如若暗桩直接把消息送来,她大可以用此为陷阱当借口不信那轻易得到的消息,只有无意间透露出或经过波折艰难得到的消息,她才不得不宁信其有。
于是二人迅速收拾好后,骑着比翼走巷中小路直往平日不开的北门,凭借武阳王的令牌,毫不费力地离开了逢于县,返回前线。
十一月中旬,她们回到虎翼军临时驻扎地,彼时回去省亲的将士正陆陆续续回到前线。
原本战时为了让兵卒保持锐气与士气,避免兵卒心生胆怯软弱,不该让他们回去省亲,但这场亡兴之战耗时甚久,在休战几月期间若还让兵卒在前线操练,十多万人所消耗的粮草将是天文数字,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负担。再者兵卒需要适当放松绷紧的弦,否则在战场上很可能草木皆兵,甚至出现营啸一类的突发状况。
林骁二人是队里最晚回来的,其他人要么家就在凤尾西南,往来方便,要么是战争遗孤,早已无父无母,干脆没有离开军营。林骁的亲随则是无有省亲需求,师傅西阿星出身辅天三家西家,无事不会回去;祁臣乙来历成谜,不是干阳人,估计家人已不在世;张天石出身寻杜,以前寻杜被兴人夺去,其父死于兴人刀下,他和母亲虽侥幸逃脱,但其母身体不好,经受不住逃难之苦,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张天石是在路上碰到一老兵愿收他为徒才得以存活,其师父在去年病逝,他如今无亲可省;傅七娘则是和那个家划清了界限;纪凯云更是和亲父一家结仇,师父亦亡,他早就无家可归。
在林骁二人离开期间,留在军营者各有各的安排。韩安君带着的遗孤属得了维苏丽雅将军的指点,和“狼群”操练数次,受益匪浅。西阿星日日入定练功,偶尔炼丹,基本不出营帐。祁臣乙决定往战场谋士发展,这些日子一直在和卫忠臣学习。张天石和傅七娘一同研究毒术与机关。纪凯云则时常到虎锋军,经受狄乐和逢天佑轮番毒打,别说,这家伙越挫越勇,武艺长进极快,竟摸到乾坤之势的门槛,让林骁升起几分危机感。
休憩一日,赵谨前往将军营盘议事,林骁带着队伍进行日常操练,将数月不见的生疏磨合掉,得空时跑了一趟虎锋军找狄乐。
她打算改变自己的作战方式,若无领头冲锋的必要就在中后阵作指麾。之所以有此想法,一是因为并蒂,她可不想打完仗回去见到老婆被她连累得了一身伤,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很可能还会出现不知觉间孤军深入的情况,在她能控制自己不迷失于杀戮前最好不要再过度依赖武力与孤勇。
是以她来寻狄乐这个擅长指麾,不好冲锋陷阵的将军取取经。
狄乐不吝啬传授自己的经验,他说:“若想指麾兵卒如臂挥使,需要达成三个条件。第一,了解手下兵卒,唯有了解他们每个人所擅长所不擅长与性情脾气,才能将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不至于拖后腿。第二,拥有独特的指麾之语,不论旗帜金鼓,还是手势暗号皆可,只是为了能准确传递你的意志,而不让敌人夺走你的指麾权,你需要独特,也需要让兵卒将这份独特融入骨血。第三,合理的奖惩规章,你想让兵卒为你效死,而不是为虎翼军效死,就要让他们的荣辱与你休戚相关,你得予他们敬畏。”
“除此之外,倘若你有一双尽览战场的眼睛,你会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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