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社的碐
梁雨盼不敢听,更不敢问。
害怕自己一旦听到周泽熙已成婚的消息,会忍不住奔溃。
她更不知道自己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忘记他。
又是一年过去了,与去年奢华的夜宴不同,今年只剩下雨盼,礼盼及图雅三人。
雨盼早两日已经将给舅舅和公主们贺年的信寄出,一大早除了处理常规公务外,三人还去探访了鳏寡孤独之户,给他们派送了些物资。
原南邵国并无过春节的传统,除了驻守于此的黄袖勋军以及他们仨人以外,基本没有喜悦之色。且物资不及京城宽裕,此年节过于冷清,如今成为了洛南郡,雨盼并未想要改变洛南人的传统文化,可如此佳节,理应行善,也算是为来年集福了。
晚上三人与黄袖勋军人一起吃着贺年饭,也是额外温馨。
不同于洛南郡的冷清,洛周皇城内街上张灯结彩,载歌载舞。每家每户觥筹交错,庆祝团圆。
皇宫内延续了去年奢华宫宴,皇室宗亲大臣家属和乐融融。
“熙儿怎的不在”觥筹交错间,皇后问道。
光王夫妇面有难色,光王妃愠色更甚。自从数月前母子大吵一架后,周泽熙便以公务为由醉心于事务,再也没有主动回光王府向双亲请安。
偶然回去,也都是匆匆而离。
“回皇后娘娘,熙儿公务在身,正于府内处理公务。”光王回道。
光王言毕,众人默。众所皆知,自从梁雨盼离去后,周泽熙便只醉心于事务,从不休息,费寝忘餐,甚至数度因胃疾而宣召太医。
洛良帝叹:“这孩子真是......”
今年除夕依旧大雪,周泽熙独自一人在凉亭中对雪而饮。手握那一束随身已久的焦发,一杯又一杯的冷酒下肚,直至思绪混乱,昏迷倒下。
醒来时顿感浑身滚烫,父母立于床边垂哭抹泪。
光王妃泣问:“儿啊,你到底想要如何?你可知,若非巡视的侍卫发现,你早已冻死于雪中!”
周泽熙苦笑,这世上并非他想如何便能如何。
他闭上了眼睛,道:“儿子没事,父王母妃安心。”
为人父母眼见儿子不似人形,又岂能安心?光王妃掩面跑了出去。
光王走前,似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见他那模样,终究还是只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此时聂云走了进来,“殿下。”
周泽熙睁开眼,聂云将一香囊递给他:“侍卫在凉亭中捡到的。”
他挣扎着起身,接过那香囊连忙打开一看,顿时心安。
那束发还在。
只见他呆呆地对着那束发不知多久,便起了身要去军营。
此时他仍在高烧,聂云想阻止,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随着他去了。
梁雨盼也未休息,虽然洛周官员春节有假期,但毕竟洛南子民并无过节的习惯,雨盼左右也没啥事,初二便带了梁礼盼一道去了大坝兴建之处看看。正在视察之时,突然传来喧闹及鞭打之声。
“发生什么事?”雨盼走向前问道。
“回梁大人,这一罪奴,他屡次犯错,死不悔改,严重影响进度,小人便略施惩戒。”
洛周调派了一大批罪奴前来洛南协助建大坝,雨盼瞧那浑身赃污与伤痕并存,此时蜷缩在地上之人,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责打而害怕,浑身打颤。
“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雨盼问道。
那罪奴闻言,身体蜷缩之态更甚,旁边的监工见状猛地又往他身上抽了一鞭并随即骂道:“大人问话,你说话啊!哑巴了?”
鞭子落在皮肤身上发出令人寒惧的皮开肉绽之声,雨盼不忍作看,对监工说道;“先别打他,让他好好说话。”
那人依然不应,乱发拂面。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雨盼总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她决意要知道他的身份,便上前于他旁边蹲了下来,伸手就要揭开他拂于脸上的乱发。
“姐姐小心!”被发配于此的罪怒们不乏穷凶极恶之辈,梁礼盼不免担心。
雨盼轻轻揭开他脸上的发,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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