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部落边缘那个负责放哨的土著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看到林子边缘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起初以为是晨雾里的野鹿。但那东西的轮廓不对,隐约带着金属的反光,而且不止一个!他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猛地站直身体,手指颤抖着塞进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呼哨!
那声音又高又尖,像是受惊的夜枭,瞬间撕裂了清晨带着露水味的宁静。还没等哨声落下,部落中心传来一阵更加慌乱的敲击声,咚咚咚咚,毫无章法,像是有人抓起手边的木棍,胡乱地捶打着一个蒙着破旧兽皮的瓦罐。鼓点急促而杂乱,透着一股子大难临头的恐慌,反而让一些刚被惊醒的人更加手足无措。
窝棚里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警讯彻底搅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土著们衣衫不整地钻出来,脸上还带着睡痕。有人茫然地四处张望,试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则反应快些,连滚带爬地冲回窝棚,抓起靠在墙角的石斧或者削尖的木矛,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解。还有些昨夜参战带伤的,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整个部落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嗡嗡作响,乱作一团,却毫无有效的组织。几个似乎是头领模样的人在大声呼喊着什么,试图召集人手,但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和恐慌之中。
“动手!”朱高煦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向前一指。
“杀!”亲卫队长早已按捺不住,怒吼一声,第一个策马冲出。
步兵阵列中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一直压抑着的士兵们如同出闸的猛虎,端着长矛,举着腰刀,朝着惊慌失措的土著猛扑过去!队列最前面的几个民兵,脸上带着复仇的狰狞,跑得比谁都快。
“瞻壑,跟紧了!”朱高煦沉声喝道,同时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向前冲去。骑兵队紧随其后,分成数股,沿着步兵打开的缺口,向着那些试图逃窜或组织抵抗的土著冲杀过去,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朱瞻壑咬紧牙关,也催动小马,紧紧跟在父亲身后,冲进了那片混乱与杀戮之中。
......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中更快。部落里哭喊声、哀嚎声和士兵们粗声大气的吆喝声混成一片。先前还挥舞着石斧木矛的土著,此刻大多垂头丧气地被绳索捆着,像牲口一样被驱赶到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妇孺们瑟缩在一旁,惊恐地看着那些手持冰冷兵器的士兵。地上躺着一些尸体,血腥味弥漫开来。
朱高煦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亲卫队长小跑过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王爷,都拿下了!负隅顽抗的都解决了,剩下的全捆起来了。”
“嗯。”朱高煦应了一声,“清点人数,男女老少分开看管。告诉弟兄们,动作快点,别磨蹭。挑二十个弟兄,把这些俘虏和咱们的伤员先押送回去。其他人,跟我继续走。”
“现在就走?”亲卫队长愣了一下,“不歇歇脚?弟兄们刚打完一仗。”
“歇什么?”朱高煦扫了他一眼,“趁热打铁!等消息传过去,另一个部落跑了怎么办?咱们要的就是这个突然性。让他们知道,惹了咱们,就别想安生!”他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几个吓得筛糠的向导,“下一个寨子还有多远?”
“回王爷,问过了,他们说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到,不算远。”亲卫队长赶紧回话。
朱瞻壑坐在马上,看着那些被捆绑的俘虏,特别是那些孩子惊恐的眼神,心里有些发堵,但想起昨晚受伤的士兵和父亲的话,他又把那点不忍强行压了下去。他看到一个民兵从一个窝棚里拖出一袋像是玉米的东西,咧着嘴扛在肩上,另一个则捡起几件还算完整的陶罐,喜滋滋地往自己身上挂。
朱高煦没理会这些,只要不耽误正事,弟兄们拿点战利品也无妨。他调转马头:“留下的人手脚麻利点,把俘虏看紧了!其他人,整理队伍,即刻出发!目标,下一个寨子!”
队伍再次开拔,带着一股未散的杀气和血腥味,朝着向导所指的方向前进。刚经历过一场杀戮的士兵们,疲惫中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亢奋,脚下的步伐似乎也更沉重了几分。朱瞻壑跟在父亲身后,握着剑柄的手更紧了。下一场,会是什么样?他不敢多想,只能紧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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