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的秋日,空气中弥漫着收获后的喜悦。国家粮食储备集团和国有资产管理部的牌子刚刚挂上,各项事务千头万绪,却也井井有条。
眼下,还有一件关键的事情,便是派遣船队返回瀛角城,并向遥远的大明递送他精心准备的信件与礼物。
他计划组织两支船队。
每支船队由四艘在新大陆进行过维修保养的宝船组成,船身坚固,帆装灵活,足以应对远洋的挑战。
船员的挑选也颇费心思,除了经验丰富的水手,朱高煦还特意交代,从刚战胜过不久的波瓦坦部落中,挑选几十个年轻力壮的土著。
“让他们上船,打打杂,学学规矩。”朱高煦向自己的助手解释,“也能省下些汉人名额,用在更要紧的地方。”
两支船队的航行路线,经过了朱高煦的反复推演,各有侧重,也各有风险。
第一支船队,将沿着北美洲东海岸南下,借助墨西哥湾暖流,一路向东偏南,横渡大西洋。
朱高煦在地图上用红线标出,并心想:“此路顺风顺水,速度最快。但务必警惕,一旦发现欧洲人的船只或陆地,立刻转向,远远避开,现在定居点初立他可不想过早接触到欧洲人。再折向南,沿着非洲西海岸抵达瀛角城。”
这条新航线,机遇与挑战并存,极易与欧洲的船队遭遇。
“改良后的三角帆,你们已经有了航行过的经验。这次远航,就是对你们经验的考验。无论是顺风、逆风、侧风还是顶风,你都要给本王把航向稳住了,把船速尽可能地提起来。”
“这里面,是用最简单的大白话,配上图画,写明了应对海上各种紧急情况的处置法子。比如遇到特大风暴如何做,船只意外触礁漏水如何用油布和木板紧急封堵,等等。”
孙旭东则隔三差五就带着手下那帮老兄弟,在天京卫港口附近操练新宝船上的三角帆。
朱高煦却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孙旭东一拍大腿,恶狠狠地说道:“殿下尽管放心!哪个兔崽子敢在船上跟俺老孙炸刺,俺第一个把他绑上几块压舱石,直接扔海里喂王八!保管他下辈子投胎做个听话的水母,透明的,一眼就能看穿他想啥!”
待两人坐定,他开门见山。
卷宗以麻线细致捆扎,封口处盖着他私人的小小印章,代表着机密与绝对的信任。
朱高煦亲笔写就的三封信——给瀛角城李鹤捧的命令、给父皇朱棣的书信、给母后徐氏的家书——每一封都有三份,互为备份。
朱高煦的目光在两人脸上一一扫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黄一峰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抱拳沉声道:“殿下放心,卑职明白。此行,不成功,便成仁。所有记录,必会妥善保存,与船同在。”
“你们要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横渡大洋。新明初立,根基未稳,不能让其他人轻易探知我们的虚实和这条航路。”
“这次出航,需要你们率领船队联系瀛角城以及大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一路,要带上最详尽的海图,所有已知的岛屿、暗礁、洋流,都要了然于胸。”朱高煦指着地图上的另一条蓝线,“活用三角帆,无论是顺风还是逆风,都要保证航向。”
朱高煦看着眼前这两个风格迥异的船长,嘴角微微上扬。
新京的烟草作坊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他指着海图上另一条航线。
“是!保证完成任务!殿下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做出回应。
天京卫的码头上,一派繁忙景象,远胜往日。
“最终目标,瀛角城。”
“都坐吧。”朱高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这条航线,是新路,是探索,也是一场豪赌。你和你的船员,不仅是水手,更是探险家。务必绘制出最为详尽的海图,记录沿途所见的一切:风向、新发现的岛屿与暗礁、鱼群,乃至反常的天气现象。”
“粗话虽然糙了点,但道理是这个道理。慈不掌兵,尤其是在这茫茫大海上,规矩就是天。”
朱高煦的目光转向孙旭东。
“旭东,你的任务,同样艰巨,甚至更为繁琐。”
“具体的航行计划、人员配置、物资清单,以及你们各自的任务,都在这里。”
朱高煦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
他那大嗓门的吆喝声能传出老远,偶尔还会因为哪个小子动作慢了半拍而跳脚大骂“侬个小瘪三,手脚比乌龟还慢”,引得岸上劳作的军民纷纷侧目,然后会心一笑。
黄一峰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想提醒他注意言辞,尤其是在殿
“卷宗里,有详细的物资交接清单,特别是那些准备送往应天府的贡品——新大陆特产的优质烟草,务必清点仔细。那烟草,父皇若是喜欢,你们便是头功。”
黄一峰和孙旭东的两支船队,各领两份,每艘旗舰和另一艘僚船各带一份,互为备份。
“宁可多绕行数百里,付出更多时间,也绝不可冒险与之接触。”
孙旭东说:“殿下就瞧好吧!那三角帆,俺使得很溜!保管让那些逆风都乖乖听话!”
“此次召你们来,是有一项充满挑战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孙旭东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大手拍得胸脯“嘭嘭”作响。“殿下,您只管下令!别说繁琐,就是刀山火海,我也给您趟过去!眉头要是皱一下,就算我白活了这些年!”
朱高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去可借助大海里边的水流,初期航程当较为顺畅。但记住,航行中务必尽量向南偏航,记住瀛角城在南边。”
“转向南下之后,天气会逐渐变得酷热。那时,你们可以更为谨慎地靠近陆地,利用熟悉的陆地特征进行导航,这时如果有需要可以在海边找一处河流入海口进行淡水补给。”
为此,朱高煦特地从天京卫,也就是原先一起带来航向北美的船队中的船长调来了两位他最信赖的船长——黄一峰和孙旭东。
这一个月里,黄一峰几乎是泡在了海图室,将那张新航线图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脑子里,时而与朱高煦彻夜推演可能遇到的各种状况。
黄一峰,心思细密如发,遇事沉稳,极善观察与隐藏,是新航线的最佳人选。
“好,认得就好。”朱高煦也不当面点破他的“丈育”本色,“若有看不明白的,让你船上的书记官逐条念给你听,务必让你和所有管事都牢记在心。关键时刻,这些法子能救整船人的性命。”
按照朱高煦的吩咐,第一批经过初步晾晒、切丝的烟草已经制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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