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朱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肥硕的身躯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搐着。
他发髻散乱,昂贵的锦袍沾满了泥土、烟灰和干涸发黑的血迹,脸上涕泪与污垢混成一团。
哪里还有半分往日汴京豪商的威风?
此刻的他,更像一头在屠刀下哀鸣待宰的肥猪。
他被粗暴地按着跪倒在地,沉重的镣铐让他几乎直不起腰。
他勉强抬起头,浑浊惊恐的目光对上了马背上那双俯视下来的、冰冷的眼眸。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洞穿灵魂、审判生死的漠然。
朱福浑身剧颤,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比这凌晨的寒风更刺骨百倍!
王…王爷…饶…饶命啊王爷!”
朱福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绝望的哀嚎。
“小的…小的冤枉!都是…都是被逼的!”
“小的对官家、对大宋…忠心可鉴啊!王爷!”
“砰砰!”
他语无伦次,拼命磕头,额头撞击着冰冷坚硬的地砖,发出几声闷响,瞬间便见了血。
、赵桓端坐马上,居高临下,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夜风吹过,带来朱府深处尚未散尽的烟火气和他身上浓重的汗臭与恐惧的味道。
“忠心可鉴?”
赵桓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像重锤砸在朱福心上,“那又为何袭杀我大宋官员?”
“你的那些账册还需要我帮你念出来吗?”
“你书房火盆中,欲焚之殆尽的,又是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在朱福的神经上。
“那…那是…是误会!”
“是…是有奸人栽赃!”
“王爷明鉴!明鉴啊!”
朱福的狡辩是那么地苍白无力,他的眼神疯狂闪烁。
“栽赃?”
赵桓嘴角的弧度更冷,带着一丝嘲讽,“朱福,本王没兴趣听你编故事。”
“你通敌叛国,证据确凿,铁案如山。”
“本王只问你一句——”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在朱福耳边:“你江南那位好兄弟朱勔,在这桩桩件件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
“搜刮的花石纲,运回的奇珍异宝,又有多少沾着我大宋边军的血,喂饱了北边的豺狼?!”
这才是致命一击!
朱福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哀嚎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急剧收缩!
牵扯到朱勔,牵扯到官家的心头好花石纲,这…这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他张着嘴,嗬嗬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说!”
王进在一旁厉声断喝,煞气逼人。
“我…我…”
朱福眼神涣散,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吞噬。
他知道,无论说不说,都是不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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