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兴州。韩炎毕竟是流放之身,抵达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兴州刺史府递交了流放文书。
樊思讷当然知道韩炎是什么人,岂敢将他与一般流放犯等同?热络地客套了一番之后,便许其在兴州自便,只要不离开兴州地界,就什么都好说。至于那位殿下的葬礼,兴州刺史府自然也是有求必应,不敢怠慢。
因此,五月初,韩炎便择了一个吉日,将田孟晴隆重下葬,其两名贴身侍女也一同陪葬。沈嘉绘监修的陵墓果然没有令人失望,简约大气而又不失庄重肃穆,许多细微之处暗暗契合田孟晴的身份,也不算委屈了这位南唐公主。
安葬完故主之后,韩炎将骆宁和宁晔送去军营交给宁宏茂,自己与慕青等人则在田孟晴的陵墓旁结庐而居。樊思讷特地将附近上千亩农田划给了他们,兴州商号也送来了一应需要之物,甚至还包括一台蒸汽犁地机!在众人的帮扶之下,很快陵墓旁便建起了一个小村落。
可韩炎也非擅长稼穑之人,就算有了农田也不会耕种,李雄他们也都是拿惯了刀的,拿起这种地的农具却是怎么都不得劲儿!无奈之下只好将土地租给了佃户耕种,韩炎则带着镖局众人每日习武练功,以期有一日能杀敌报国、建功立业,也算是给这些忠心耿耿的弟兄们谋个前程。只是他们此时还不知道,这一日并不需要等很久了。此为后话。
韩炎日夜兼程赶路之时,京城这边也是风云再起。
“挹娄?他们为何要与我朝为敌?”祁翀望着手里的军报,不解地问向祁樟、祁榛。
“还不是西夏人搞得鬼吗?送了个假公主来咱们这儿,却送了个真公主给挹娄王,摆明了就是两家联手要东西夹击我朝!”祁樟愤愤道。
“这个挹娄国是什么情况,二位王叔了解多少?”
“陛下,臣随先父驻守北境时,与挹娄打过些交道,对其有所了解。”
“八叔,快说说。”
“挹娄即汉之肃慎之一部,历千余年而流传至今。国主姓宝音,其地盘在扶余之西、北,不事生产,以渔猎、畜牧外加掠夺为生。其国崇尚武力,尤重骑射,王族男子十二岁能独自猎熊者即视为成年,可赐予部众、土地,其‘猎熊礼’便相当于我们汉人之冠礼。若弟弟先于哥哥猎熊,便先给弟弟行‘猎熊礼’,以羞辱哥哥、勉其奋进。国主之位并非父子、兄弟相传,而是由王族子弟共同推举而出。为了增强实力、增加被推举为王的机会,所有王族子弟都极其注重增加人口、扩充地盘,因此在作战中往往勇猛无比,唯恐落于人后。
挹娄原本势力微小,臣属于扶余。我朝与北汉交战时,挹娄趁机夺取了北汉三州十三县的地盘,势力大涨,逐渐不再甘于臣服扶余。据外参司的消息,扶余灭国之时,挹娄人再次趁火打劫,收取了扶余北部部分土地、人口,尤其是许多扶余小贵族惧怕我朝天威,纷纷带部属避入挹娄,使得挹娄势力陡增。如今的挹娄,国土、人口虽不及当初的扶余,但其国上下一心,全民皆兵,便连女子都能上马挽弓,战力不可小觑。
陛下践极以来,南灭东吴,北征扶余,挹娄唇亡齿寒,对我朝抱有警惕,倒也在情理之中。”
“哼!跳梁小丑而已!我朝铳炮之利岂是弓马骑射所能抵挡的?”祁翀不屑地撇了撇嘴,对大渊如今的军事实力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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