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吕雉独自一人,瘫坐在冰冷的阴影里,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她浑身脱力,唯有那句“麟儿没有母亲”如同魔咒般在死寂的房间里反复回响,让她如坠冰窟。
高要并未回自己的主院,脚步一转,径直走向了玉漱的居所。
此刻,作为后院实际的主事者,玉漱早已得到了眼线的禀报:高要先是去了戚姬那里,随后又直接去了吕雉的院子,且停留的时间不短,最后是带着一身寒气离开的。消息传来,玉漱的心非但没有因吕雉可能受罚而感到丝毫快意,反而沉甸甸地坠了下去,一股莫名的寒意和忧虑悄然爬上心头。
她太清楚高要的性子了。他向来最忌讳后院不稳,尤其忌讳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影响大局。她和吕雉之间,无论起因如何,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御,这经年累月的明争暗斗都是不争的事实,根本无法掩饰。
高要今夜对吕雉的雷霆手段,焉知不是对整个后院、对她玉漱这个主事者的敲打?他会不会……也对自己起了疑心,甚至动了处置的念头?毕竟,平衡后院,有时也需要敲山震虎。
就在玉漱心乱如麻,思绪纷飞之际,庭院外侍女清晰而略带紧张的通报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
“恭迎丞相!”
声音入耳,玉漱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她慌忙压下翻涌的思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迅速整理好仪容和表情,快步走到门边,深深俯下身去,姿态恭谨至极,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妾身恭迎夫君。”她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却藏不住那一丝紧绷的尾音。
“都退下吧!”
“喏!”
侍立在旁的侍女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影子,齐声应诺,动作轻盈而迅速,鱼贯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扉。一时间,暖阁内只剩下高要与玉漱两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高要府邸的森严,远非寻常权贵可比。即便是最不起眼的洒扫侍女,能踏入这座“丞相府”,都需经过层层筛选,堪比军中细作的审查。身家必须清白如纸——要么是父母双亡、查无可查的孤女,要么是三代良民、邻里具保、过往经历被反复翻查得底朝天的清白人家。
每一个入府者的名字、籍贯、亲缘关系,甚至入府前的点滴琐事,都被暗卫记录在案,随时备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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