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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纸荒唐字(1 / 2)

满纸荒唐字

“你想的法子会不会过于阴损?”白泰初原以为一脸病弱的阮知微会循规蹈矩。

没想到旁门左道的法子,他比谁都行。

“那大舅哥大可不用去管乔姑娘命硬不硬,嫁谁不是嫁?多嫁几回,也是她命中有劫,贵人不肯相助。”他只是随口说说,即便会成真,也是她命中带衰。

这话像是他不肯助力,逼-人致死,白泰初还没到想不开的地步,真的愿意签字画押,把自己后半生送给一张婚契。

见他不肯妥协,一脸忧郁的乔婉儿捏着袖中的欠条。

她的阿爹欠下不少赌债。

好巧不巧,他每次都躲得远远的,把签字画押的欠条都留给她去填补。

她填补的多了,他就愈发的赌-性上头。

这回,说不准真的要把她当赌债,卖给对方当玩物。

“我不是非你不嫁,大不了一头碰死在花轿上。”红衣厉鬼向来最阴狠,就看血溅当场,会惊了谁的魂?

乔婉儿也是一肚子委屈,故作坚强许久,可她终究也有忍不住的时刻。

如果嫁人会丢人、丢心、丢身,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她不如抹了脖子,死了干净。

“只望昭昭别忘了我,记得来年清明给我烧点纸钱,我与阿娘在地下还能讨点人间香火味。”她拉住白昭昭的手,只能将满心悲哀告诉给她。

除了白昭昭,旁人,她是一个人也不敢多信。

有那么可怕吗?白泰初整个人愣住了。

他想要开口,一对上白昭昭犹如看人-渣的眼神,就心塞不已。

欺负老实人,也不是她们这么欺负法的。

白泰初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昭昭,有此一妹,家门不幸。

“我答应了也没用,这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媒茍合,多的是人唾弃,无人会认。”

他摊了摊手,摆明这事罪不在自己,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舅哥真的很好骗,赌徒最要命的一点就是签不完的欠条,下不来的赌桌。阮知微绝不信乔婉儿手头没几条这玩意儿。

先前要命的欠条,现在成了她救命的稻草。

真的是时也运也,这是她的造化。

“来给我看看欠条。”

他朝乔婉儿伸出手,无视白泰初一脸惊愕的神情,接过她迫不及待掏出的几个纸条。

这字迹丑得刺眼。

阮知微闭了闭眼,抖了抖纸条,自顾自地道:“大舅哥,你这里有笔墨吧。”

好戏还没开场,他等着看人自寻死路。

他想做什么?一头雾水的白泰初不知为什么自己要乖乖听话,翻箱倒柜的找到文房四宝。

推开一张红纸,他研磨认命,看看阮知微究竟想做什么。

一纸缔约,两姓联姻。

阮知微凝神观摩着欠条上的落款,提笔间,一纸婚书跃然纸上

这婚约字迹铁画银钩,堪称大家之作。

唯独落款处显得歪歪扭扭的。

他弯着手指抵着下巴,回想起自己婚契上的字迹,这才从容落笔。

“白什么,这是阿爹的名字?”白昭昭望着白泰初,对自家老爹的大名感到陌生。

“昭昭,你别看我,阿爹的大名,你都不知道,真是有你的。”白泰初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怕傻气会传染。

“你这字迹,真是像极了。”看着纸上的字迹,他惊叹于有人能无中生有,几乎以假乱真。

弄虚作假本就是他的强项,阮知微留了一手,擡眼瞥见白泰初一脸的戒备,不禁哑然失笑,“大舅哥,你在害怕什么?”

怕他拐卖了白昭昭,她还觉得他亏本了。白泰初尴尬地移开视线。

“只差最后签字或盖印,你们谁先来?”阮知微搁下笔,毫不在意他们是否会临阵退缩。

“我来。”乔婉儿毫不犹豫地低头咬破手指,以血按下了指印。

阮知微对她的识时务感到十分满意,随后将砚台推向白泰初,催促道:“大舅哥,该你了。”

真是满纸荒唐字,赊他一世缘。白泰初有些懊悔自己识字,又对乔婉儿心存不忍。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见死不救,不是武生所为。

他救。

这一笔落下,他此生无悔。

做戏要做全,才能保住无人能拆穿。阮知微盯着白泰初,不怀好意地道:“昭昭,你和大舅哥拿着这婚契,去找岳父说情。如果他不肯……”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会儿,他得跪出一地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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