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染料
江夏离闫小山的窗户较远，没听见里面说话的内容，但是隐隐觉得好像不是很愉快，笑声和责骂的空隙，好像才不过半个小时。
正纳闷呢，听见了头顶传来的谈话声，似乎吃着饭，嘴里有些含糊。
男子开的口：“今天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跟踪？是放钱那人？”
“不清楚，两个人，跟踪技术真的不行，看来我猜得不错，他们不敢上门来直接问我，只好看我的行踪，然后判定我把钱放哪儿。”
“是不是真的安全啊，我听说有些人为了几千块都能杀人的。”
“不可能，你放心…”
男子的声音明显也在胆怯，但是那钱的诱惑大于他对这件事情危险的预估。
“要不，”女人提议，“我们直接拿钱去另一个城市生活不是更好吗？”
“哪个城市？我们去了那么多城市没有一个城市把我们当人看，都说外来打工仔，还是栔城好，一切都是熟悉的。”
“就怕出什么事。”
“不会不会…”
江夏想，具体藏在哪一户肯定是不可能探听清楚了，但是这个答案已经足以让张文海他们去裴晨那里邀功，擡脚朝自己摩托车位置走。
走着走着周围升起一股诡异的感受。
好像…
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事，会让自己后脖子这么凉？
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
周成川工作做得差不多，快速检查了一遍对错，身体往椅背去靠，点了支烟。
透过烟雾，去看对面的闫小山，见他依然专注地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就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一样。
闫小山你到底怎么想的，按照你的逻辑，不是应该觉得我这么对你是错的？既然是错的，为什么不恨我？
你该恨我才对，混蛋！
故意吐出去一阵烟雾，那烟雾带着他的烦闷，飘到闫小山跟前，闫小山拿眼抹了一眼吐烟的人，继续低头写着东西。
“写完了吗？”
周成川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差不多了。”
“站起来，”开始发号施令，右手夹着烟，左手抱着自己的右手臂，“把衣服脱了。”
“……”
闫小山把头擡起，气愤盯着他。
“怎么了？”周成川扯起他常有的笑，“不爽吗？”
“你不能…”
“不能什么？”周成川嗤笑出声，“不能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这样对待你吗？所以…打算食言？”
见他瞪愣得更厉害了，笑得更无所顾忌，继续嘲讽他：“你自己说的，你拿你有的东西来换，你不就只剩那张好看的脸和任人折腾的身体了吗？”
闫小山霍地站起身，赌气将衣服脱完，再瞪眼过去，一副你怎么着我都不怕你的表情，嘴巴边儿却抿成气呼呼的形状。
周成川笑看他，拿眼上下扫视，又抽了口烟，眼眸有些闪动，像是一种内疚，不过嘴上依然戏虐说：
“是副好身体，能卖多少钱？”
“你！”
闫小山捏着拳头，想要是自己力气再大点儿就好了，至少能打他一拳头，让他脑子清醒点。
“是不是很想打我，却手无缚鸡之力？”周成川身体前倾，双手手肘柱在桌上，吐口烟，笑中带刺，“还觉得我喜怒无常？像个神经病？”
闫小山心思全然被猜透，垂眼开始想其它有没有可能劝说或者逃跑的办法。
身子还没好，要是像以前几次那样，肯定又要…
还没想好，见那人杵了烟头，走了过来。
他想说我病还没好，却又觉得说这话像求饶，带着最后的倔强去盯着他。
周成川将他抱起，往浴室里走。
闫小山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被丢到浴缸里，水龙头被打开，浴缸慢慢被热水填满。
他没能说话，茫茫然望着此时的周成川。
“生病出了汗，好好泡个热水澡。”见他一脸的茫然，取笑说，“失望了？”
“……”
“洗完早点休息。”
周成川说完出了浴室，到窗户边又点了支烟。
刚刚闫小山脱完衣服，身上到处布满的淤青和咬痕，再仔细一点去看，新的压着旧的，处处都彰显了他对他的伤害。
下手有得多狠，怎么下得去手的，是你做的吧？故意还是无意的？
有什么区别，难不成无意的就能被原谅，伤害就能小一些？
可是…
那能怪我吗？是你自己要来惹的我！
周成川吞云吐雾，刚吐出去一口，又被下一口吐出的烟打乱了散开的节奏，就跟他脑子里一直不断有两个声音一样，接着发声，轮流撞击着他的精神。
最后烟抽完，才慢慢回归正常，瞧见远处有个摩托车开远。
寻思：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见过他。
那人怎么这么高？还那么壮，在栔城真的是很难得了，似乎不是这片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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